“那汉人的神跟鲜卑人的神也不是一回事啊!我们祭祀的是天,是水是火!那都是真正的神!要祭拜也是你们汉人跟着我们祭拜,谁要跟着你去拜汉人的祖先啊?!</p>
你们的祖先又不是我们的祖先!这你都能想得出来?!这话你都不必跟那些老顽固说,我现在就想打你!”</p>
独孤坚很是激动,冲着沈留祯唾沫横飞,刘亲兵就坐在沈留祯身后的位置,连忙说道:</p>
“这不是商量的嘛,商量就好好商量,急什么眼啊?!”</p>
沈留祯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模样,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睛思索着独孤坚的话,很是入神。说:</p>
“其实,我们也祭天,天子天子,说得便是上天之子。也有火神祝融,也有水神龙王,甚至还有治水的大禹……跟我们一起祭祀,不会缺了什么的。”</p>
“狗屁!我们的天神就是天神,跟你们的神不是一回事!什么祝融我们不认!你死心吧决不可能!你祭祀你们的,我们祭祀我们的,凭什么要改?!让你抛弃了自己的神明,跟我们祭祀你愿意吗?!”</p>
沈留祯沉默了一会儿,十分诚实,又气馁地回答道:“不愿意……”</p>
独孤坚见沈留祯态度这么好,愣了一瞬,气也发不起来了,半晌拍手一摊,说道:</p>
“这不就是了吗?!你都不愿意的事情,别人有可能答应吗?”</p>
沈留祯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随即小心翼翼地抬了眼睛看向了独孤坚,满是希冀的样子,问:</p>
“那有没有可能这样呢?胡汉的神都伙在一起,大家一起祭祀?”</p>
“呵……”独孤坚冷笑了一声,但是看着沈留祯好看的五官,还有他那可爱的表情又恨不起来,冷直地说,“凭什么?我们自己的神明就挺好的,都祭祀?忙不过来,也不愿意!你们那什么老子孔子,对我们来说没用!”</p>
沈留祯收回了目光,恍然大悟般地说道:</p>
“啊……这就又绕回来了,没有一样的文化认同,又怎么可能祭祀一样的神明呢?对于打猎的人来说,孔子确实没有什么用处……除非大家都读书识字,都种地,穿一样的衣服,说一样的话,有一样的文化认同……”</p>
他说着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愁苦地说道:</p>
“可现在问题是胡汉之间矛盾这么深,那这文化认同又从哪儿生出来呢?不还是得祭祀一样的神明,想法才会接近吗?……想法接近了,才会愿意穿一样的衣服,过一样的节日,说一样的语言……哎,这就是个相辅相成的死循环啊,这循环总得先找到一个开始,才能推动得起来啊……”</p>
沈留祯顿了顿,抬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子,又说:</p>
“祭祀一样的神明这个事情就先放一放,我再想一想。</p>
咱们就先讨论,都穿一样的衣服,说一样的语言这个事情。我的主张,是大家都说汉语,写汉字,穿汉人的衣服。你觉得呢?”</p>
独孤坚一听,顿时就笑了,神态顿时自信且轻松了起来,他前倾了身子,扯了一下沈留祯宽大的袍袖,说道:</p>
“说实话,你们这衣服穿起来,确实好看,跟仙儿似的,看着也华贵有身份,可是,活动起来不方便啊。都穿成这样,打仗能打的赢吗?不用我说,好多汉人还学着我们穿呢,你要是改啊,以后就别穿这套了,跟着我们穿就得了……”</p>
沈留祯无语了,说道:</p>
“汉人的衣制又不是仅仅这么一种,你看南边那些汉人打仗的时候穿什么?不都一样穿铠甲吗?再说了,你也说了,我这衣服,华贵好看,穿着还舒服,有什么不好呢?平时没事的时候你们也穿穿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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