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的眸光一闪，像是水一样在谢元的脸上滑过，微笑着问：</p>

“重用？……是什么意思？”</p>

谢元心想她和沈留祯毕竟阵营不同，现下宋国老皇帝病重，魏国若是知道，很有可能趁人之危，她不想跟沈留祯透露太多，于是就说：</p>

“总之就是皇帝想通了，不再计较我是男是女，决定按照我的实力重用我了。”</p>

沈留祯抬了一下眼皮子，观察着谢元的表情，将抱在怀里的纸包好好放在了桌子上，问：</p>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高兴？”</p>

谢元垂了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留祯，宋国皇帝说，让你阻止魏国对宋国的每一次战争，不能让宋国的疆土再丢一分。否则就要将你的那封信昭告天下。</p>

你是为了掩护我，才送了这么一个软肋给他。</p>

现如今他要以此胁迫你……我为了宋国，也要以此来胁迫你……”</p>

谢元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不敢看他，垂着眼皮子说道：“你恨我吧。”</p>

沈留祯听闻，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而轻松地说道：</p>

“我恨你做什么？这个结果，在我做那件事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我若是没有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又怎么敢走这一步死棋呢？”</p>

谢元有些惊异，扭过头来看他，问：“什么退路？”</p>

沈留祯却不说话了，而是将双手揣进了袖子里，看着谢元笑得很甜，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像是装了蜜一样，直视着谢元说道：</p>

“阿元，你难道真的舍得，为了帮助宋国而对付我吗？”</p>

谢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了眼睛坚定地说：</p>

“我可以不对付你，只要你到宋国这一边儿来，便是两全之法。”</p>

沈留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声音小了很多，也温柔了许多，认真地问：</p>

“那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呢？你怎么办？”</p>

谢元坦荡地直视着他，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了内疚和不忍，但是声音却依旧很果断：</p>

“早先你我就已经说好了，各凭本事，各负生死。只不过从前还存着侥幸，以为我们最终会在同一条路上，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可能了。那……以后便不需要再留手了。”</p>

沈留祯看着谢元微微歪了一下头，皱起来的眉头和晃动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他的不可置信来。</p>

他仔细地权衡着谢元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少的决心，可是越权衡他的心中就越冰凉，越痛苦。</p>

最后他只能喃喃地问出口：</p>

“阿元……我们是有婚约的，你以后……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那咱们的……婚约呢？”</p>

沈留祯说这话时候，声音轻得像是怕破了自己的美梦似的小心，喉头滚动了一下，甚至有些哽咽。</p>

他的眼眶发红，潋滟的双眸含着泪水，闪动的光亮晃了晃，终于顺着好看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像是一颗水晶珠子。</p>

谢元看着沈留祯这个模样，心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赶紧收回了目光。</p>

沈留祯长得太好看了，比之小时候更添了些男子的俊朗和英气。</p>

可是他依旧哭了，无声无息的，梨花带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