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陆宗秋已将多部剧本改编成了新派的粤剧,公演之后,居然引起了很大的共鸣,赞美之声络绎不绝,秋梨园的“仙乐班”几乎每周都被邀至各个城市演出,每场均引起了当地粤剧界的轰动。</p>
从那之后,各地经常有不同的粤剧表演班慕名而来,到仙乐班学习,进而在秋梨园登台演出……</p>
“这陆老板见着了这本新剧,怕是要几天几夜不睡觉地改编了……”钟复在自言自语道,快步走进了秋梨园。</p>
与林雨田三人来到时候一样,那一天离开锣时间尚早,但钟复在明白,那陆宗秋是每天中午就早早地来到秋梨园守着的人,无论何日,来此处寻他,都能见着。</p>
钟复在哼着粤剧小曲,小跑着上了楼梯,直奔陆宗秋的办公室而去。</p>
为了给陆宗秋一个惊喜,差不多到办公室门前时,那钟复在却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像一只猫似的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p>
就在此时,钟复在突然听得陆宗秋愤怒地叫喊道:“钱茂!你若再……执迷……我……”</p>
原来是陆宗秋正与钱茂发生了争执,只是听到陆宗秋断断续续的声音,而钱茂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几乎听不到,似乎他一直在回避着陆宗秋,不敢与陆宗秋正面争辩。</p>
钟复在听罢,心中觉得惊讶,平日里这陆宗秋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今日里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样子……氛围已然一片糟糕……</p>
钟复在心中盘算着,一时也不知所措,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轻轻地下楼去了……</p>
哪曾想,这是钟复在最后一次听得陆宗秋的声音,不过三日,那陆宗秋便自缢了。</p>
……</p>
这件事虽说已过去多年,但却一直困惑着钟复在,毫不夸张地说,他每天都会想起陆宗秋,一想到这,他就十分地痛心疾首。</p>
“我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钟复在对正在发呆的钱茂说道,“当年,陆宗秋掌柜死之前,你与他吵的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陆掌握那般发怒?”</p>
“你都问了我无数次了,我还是那句话,”钱茂听罢,也有了几分怨气,说道,“我与陆宗秋争吵的原因只是因为戏园中的一些琐事,并非你想象中的什么大事?”</p>
“琐事至于这样?那陆掌柜的气度我还能不晓得?”</p>
“他就在你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儒雅相,我那时是管钱财的,他可不是这副好面孔对我的!”钱茂无奈地说道,“他这人有另一面,有些事他是挥金如土,有些事他却吝啬得出奇,我与他意见不一,久而久之便有了些积怨,这有何奇怪的?……我与他经常大大小小地吵,只是你少见多怪而已。”</p>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钟复在说道,“我来问你,那仙乐班的乐器现今在哪?”</p>
“不晓得啊,当年,陆宗秋一死,这秋梨园的股份卖给我们几人后,很多东西就那么随手一丢,仙乐班的很多东西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了。”</p>
“当年的股份,当真是陆家人自愿卖出的?”</p>
“那还能有假,你不是也买了四分之一么?”钱茂看了看钟复在说道,“你还以为我从中作梗强买了股份不成?喔,在我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p>
“我不知道……”钟复在说道,“你长我几岁,我原来事事都听你的,把你当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p>
“你定是听了街上的谣言,然后就疑神疑鬼地来责问我?”钱茂规劝道,“这几年秋梨园没倒,生意也算好,好多人的眼里容不下了……总有人在暗中想害我们!”</p>
“我……我想知道……那陆宗秋的家中人,现在在何处?你可知晓?”钟复在问道。</p>
“喔……真心不晓得,已失去联系多年了……”钱茂说道,“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呢?你不是也不知道么?”</p>
“也是……我都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倒怪起别人来了……”钟复在自嘲道,“我真是厚颜无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