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并不轻松,赋云歌两人一起卯足力气,才能搬得出来。他们颤巍巍地搬着,走到老庙前,重重地卸在了跪倒的狼尘烟身后。
地面都忽地一震,狼尘烟显然被打扰了,很是不悦。
他脸色阴沉地回头。但是,当他看到身后的东西时,早已黯然的瞳孔中,微微亮了一下。
赫然只见,在他身后的,正是老庙里的那尊破旧的石塑神像。
熟悉的裂纹,熟悉的缺陷。那被尘劳封锁的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慈悲面容。
狼尘烟仰着头,在原地愣住了。
神像静静地垂眉,虽然粗糙,虽然残破,却仍有着拔俗的雍容气度。庄肃的神情,宛如对狼尘烟的怜惜,宛如对岁月空逝的感慨,尽付不言。
狼尘烟同样静静地注视着它。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危境。遍地赤红,一如那天凝固的鲜血。
“前辈。”
神像身后,赋云歌迎着燃烧的光芒,缓步走了出来。
飘飞的灰烬,携带着点点细小的火星,飞过身侧。赋云歌低着头,无比平静。
狼尘烟看着他,仍然有些痴痴的,此刻却又夹带了几分半彻半悟的了然。
“过去的,留在昨日;失去的,今后挽回;遗憾的,来日弥补。”赋云歌嘴唇濡湿,他感觉眼中也有点热热的水分,可能是被高温熏烤的。
“留恋在不可追回的记忆,今后就没办法向前迈步。”他头脑中好像又浮现了那天夜里,一品红梅对自己说过的话,在此刻对狼尘烟慢慢涌出。
“只要朝前走,怎么会没有遗憾呢,前辈。”他躬下腰,试图和狼尘烟靠得更近一些,“只是,遗憾终究是鞭策前进的动力,而不是阻碍前进的障碍。”
这段话,他的回忆里似乎是樵老当时跟自己所说。
话犹在耳,赋云歌胸口温热。恍然是自己的心得,在此刻编织成挽救狼尘烟的一条绳索,让他从沉沦中,逐渐醒悟。
狼尘烟执着于天疆五刀。他的退隐,他的复出,无一不是与昔日的五刀息息相连。
赋云歌何尝不知道。经过这么多,他也对狼尘烟前辈的症结,找到了紧要的关窍。
表面的不近人情,却在内心是最重视。狼尘烟的麻木,又何尝不是因为品尝了太多的失意,而被迫选择的桎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