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崇大哥”一行人沿着地图找寻到了醉尘乡的院落。
还没进门,屋里袅袅飘出一阵淡淡的饭香。
“进来吧,正好要吃午饭了。”
醉尘乡的声音随着饭香徐徐飘出门外。
崇大哥等人都有点惊讶,心中不禁惊异于这个高人的感知力。其实醉尘乡两人早就考虑到他们差不多该来了,在家里静待已久。
崇大哥带领着同伴跨过门槛。院子里清净利索,乍一看没人会猜到这是一个高人的居所。因为这条小巷随便打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见到的多半也是这样朴实的布置。
屋内正对门口的位置摆好了一张小桌子,醉尘乡坐在上首。
另一个看起来像醉尘乡的邻居一样的人正在半蹲在小锅旁边,拿粥勺往地上的几个白瓷碗里舀粥。热气氤氲,白花花的雾气让崇大哥等人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您就是醉尘乡吧?”
崇大哥清了清宽厚的嗓音“开门见山,我等是下界天代行者玦同君的属下,在下崇道成,这些都是与我一道的弟兄。”
醉尘乡打量了一下崇道成,挪了挪身子作久仰状“你们,是为了布元坊的命案来的吧。”
崇道成考虑了一下,上前一步说“首先,是这样的。但就我们的推测,朝云街埠一带的危机有可能不止布元坊。”
“哦?”醉尘乡来了点兴趣,仰起头。
在一边舀粥的一品红梅也微微动了动身子,斜眼瞥了一下这些还有点头脑的家伙。
崇道成让身边的一个同伴拿出一本手札,上面密布着潦草的字迹。
他接过之后快速翻了几页,看到了要寻找的内容,上前举着给醉尘乡看。
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但还是能看出上面的内容。几页被来回翻阅得有点衰破的纸张,说明崇道成一直在关注着这几页的内容,可能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三山寨……玉灵珠……丽日浦……银螺金胆……”
醉尘乡眯着眼睛仔细识别着,一边念出声来。
崇道成眉头紧锁,哀叹一样长吁了口气。
等醉尘乡看得差不多了,他才插嘴问“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想法。”
醉尘乡抬头,眼光中多了几分鹰隼般的犀利。他淡淡地开口“你们是指……金风牡丹。”
崇道成把手札从醉尘乡面前挪走,又交还给身边的同伴。
“是的。”崇道成站得有点疲惫了,就不拘小节地靠着桌子坐下,接着说,“这些,是我的同袍们前往各地,得到的情报。”
“这些无不是近日出现的黑头巾组织,他们从开始时无目的地兴风作浪,逐渐到现在的,以各地的奇珍异宝为目标,实施残暴的破坏活动。”
“那,为什么会如此?”醉尘乡问。“如果一开始就瞄准宝物,何必滥杀无辜。”
崇道成低头想了想,有点遗憾地耸了耸肩“我们目前还没有结论,以现有的情报来看,我们也只能进行推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他们的动向,先考虑眼下。”他身旁的一个同伴慢慢说。
“你是……”醉尘乡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崇道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冲醉尘乡介绍说“这位是公孙探,是我的同袍之一,也是玦同君的智囊。玦同君这次让他跟我一起,我非常荣幸。”
一品红梅盛好粥了,端着分给小桌前的每一个座位。
醉尘乡仰脸接过粥,对公孙探点头致意“公孙先生,你说的不差……”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起来来者十分焦急。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看到一溜烟跑进院子里了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正是寇武夫。
“你是……”崇道成见到是可疑的大汉,反射似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谁料寇武夫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将手里的一卷捏得褶皱不堪的纸急忙递到醉尘乡手里,一边火急火燎地叫道“大,大商馆,是他们,五天!”
众人听他说的话语无伦次,完全摸不清头脑。
醉尘乡皱着眉低头看去,却意外发现,手里的纸张,正是九彻枭影的通告信!
…………
一条江水悠悠荡荡,从朝云街埠往下,一脉东流。向下经过一段宽阔的山峡,同侧是布元坊,而再往下,到沙洲的分水口往南,就是匹马庄的方向了。
春日,夹岸两侧柳桃复苏,近岸的沙滩浅水间野鸭凫波,山间鸟鸣青翠,远天碧蓝无垠。太阳的光辉散布在淋漓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如金。
“大爷,辛苦啊。”坐在船上,赋云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后面摇橹的艄公聊天。
大爷不年轻了,头发稀疏到近乎秃顶的程度,从腮往下都是白花花的胡子。
他穿着一身破烂的马褂,神情倒是十分悠闲,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渔家曲,一身都是这江水的气息。
他听赋云歌这么说,嘿嘿呲牙一笑“不辛苦哩,都在闲着。”
“您在这江上摆渡多少年了?”
“那谁能记清楚啊。”大爷怡然自得地晃了晃脑袋,“没有五十年,也有四十多年了,这船就是我家。”
浅水水面下倏忽闪过一条灵敏的身影,赋云歌急忙去看,发现是一条漂亮的鱼。碧波之下的江水层层叠叠地折射着阳光,宛若剖开的玉石。
“再过几天,这条船可就要忙起来了。”
大爷吹了吹嘴边的胡子,听不出是不是高兴“朝云街埠又要拍卖,少不了来凑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