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光同点点头。这就是其中的道理,虽然简单,但是经过一天的刺激,这些看客却已经被情绪完全支配,成为了旁观者迷。两人还在装模作样地打斗。馆长不愿看下去了,令光同见状,也就不再继续观看,搀扶馆长起身。“嗬嗬……这样的事,我有些主意。”馆长转过身,两眼却似乎不再一团迷茫。而就在这时,擂台上传来了倒地的声音。毫不意外的轻松取胜,与之前的生死搏斗相比,这样的战斗实属毫无观赏性。接下来就是当天的决赛。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不由得转过头。只见目光所至,刚刚下去尚未休息的本地胜者,被几人推着上了擂台。而擂台上的异乡胜者,此刻正摩拳擦掌,对于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对手,获胜只是像摔死一只鸡仔一样容易。本地比武者明显畏惧了,他四下寻找下台的路,可是众人不允许他下台。因为这场的输赢,关系着多少人全天的押注。他们暴怒地吼起来,本地比武者怯怯地缩起头,放弃了逃跑,颤颤巍巍地正面那个异乡人。随之,一声哨响。两下飞快的挥拳,正中那人的小腹。他顿时无力地跪倒,脸上写满痛苦。但是,即便这样,比武却还没有宣告结束。只见那个异乡人似乎尚未尽兴,一把抓起那人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左手握拳,重重地、一拳一拳捶打在他的胸膛上!霎时,本地武者已经口吐鲜血。粘稠的血液滴落下去,每一拳都在他的胸腔发出崩裂似的回音。满屋看客,都在一瞬间鸦雀无声。随之,他们爆发出了更激烈的喊叫!“呕……呕,别打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本地武者淋血的鼻腔传出,却只是一点微弱的鼻音。异乡人似乎仍不爽快,变拳为掌,“啪啪”一把一把,狠戾地打在了本地武者的腮上!令光同和馆长,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汗毛倒竖。他们分明看到有牙齿掉落。但是没有人去制止……这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下的暴行!朝云街埠的风沾带了血腥,飘洒在被黑夜笼罩的江上。而此时此刻,这样的暴行,在整个下界天蔓延!馆长年迈,终究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几乎要呕吐出来。令光同于是搀扶着馆长赶忙离开比武馆,默默站在街道的晚风里。现如今的朝云街埠,也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这条老街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半数外地经商者通过相互勾结,占据了泰半店面。背后仍然是比武馆的尖叫,冲击着两人的后背。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忽然见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身影。比武馆内,异乡人将奄奄一息的本地武者高高举起,张狂地大笑起来。“他只能做到这样!他只能做到这样!”他轻蔑地运用不够熟练的本地话,然后,将手中的败者抛掷在地。败者匍匐在地面,吐了两口鲜血之后,再也不动了。异乡人伸出拇指。随后傲慢地翻下去:“你们,都不行!支持我,你们能有更多的钱!”人群发出阵阵爆炸般的呼声。这样的声音像浪潮,卷到比武馆外,卷入来者的耳中。冷风让外面伫立的三人格外冷静,但是冷静之下,是无可压抑的气愤。“醉尘乡先生,您来了。”令光同克制着语气。馆长也目视着他,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希冀。醉尘乡没有说话。他侧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景象,轻轻吸了一口气。这口气里,饱含了酸涩的汗味,以及刚刚喷洒的残忍的鲜血气息。“我进去看看。……你们,回去吧。”他摇晃着头,似乎还未彻底醒酒。令光同和馆长注视着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现在动武,恐怕……”馆长不无担忧。朝云街埠现在还没有与之正式动武,如果贸然出手,且不说是否授人以柄,如果无法控制,可能让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街埠百姓再受苦难。“我有分寸……”醉尘乡头也不回。比武馆内嘈杂不休。而就在醉尘乡即将迈入之时,三人忽然听到,街道不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正快速朝着比武馆逼近!“嗯?那是……”令光同朝不远处看去,顿时大感吃惊。馆长也往那边看,发现黑暗之中,约摸二十余人正在骂骂咧咧朝比武馆而来。这也让醉尘乡停住了脚步。那群人逐渐靠近,随着灯光的照耀,能够依稀看清这群人衣衫褴褛,手持棍棒等物,在一人的带领下颇有浩浩荡荡的气势!人群吵吵嚷嚷,很快逼近了比武馆。馆长与醉尘乡三人有意暂避,站在不远处的街巷旁静观其变。吵闹的人声,让比武馆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就在这时,从比武馆中走出两个异乡人,似乎是这里的管理人。馆长和令光同静静屏息凝神,醉尘乡则席地而坐,双眼微闭。那群人蓬头垢面,嘴里也吐着不干不净的市井粗鄙话。两个异乡人瞬间被他们团团围住,至于他们在沟通什么,则是完全听不清。“这帮人……之前从来没在朝云街埠见过啊。”馆长摸了摸胡子,有点不解,“看模样这是一群乞丐,但朝云街埠先前,哪里有这么多乞丐?”令光同看着被乞丐们堵得水泄不通的比武馆大门,不由得几分惊讶:“看样子,他们可能有某种指挥或者计划……”渐渐的,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夹杂着骂人的声音。两个管理人完全看不到了,错杂的人群间依稀能听得出几个词语。“他们是在说,比武馆夜间经营,让他们没法在街上睡觉了。”令光同听了半天,有点明白了。但是对于这个说法,他有点啼笑皆非:“这群乞丐还挺会生活?”馆长一言不发地继续观看。很快,他们就见到那两个异乡管理人挣扎着从人群里脱身,衣服和脸上都已经肮脏无比,连忙跑入了比武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