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墨老远就听到刘国能的话了,闻言不由得一笑,慢悠悠的走出去,扫视史森明一眼,端的是相貌堂堂,一员上好的虎将。其实铁墨已经暗中观察过好几次了,但史森明却是第一次见铁墨,等着铁墨等人躬身行礼后,史森明才知道这俊俏男子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慌,将方天画戟放在地上,拱手行了一礼,声如洪钟道,“小人史森明,参见铁督师。”
“哦?你就是那个数次闹事的史森明?你很不错嘛,找本督师何事?”
“督师,小人自小习武,练了一身本事,今闻流寇来犯,敢情督师派小人做马前卒,小人定位督师去贼人项上人头!”史森明说出话来,信心十足,面上不见半点怯懦。
铁墨点点头,可没多久又摇摇头,脸上显出一副为难之色,“哎,史将军能与刘将军斗上两百回合不分胜负,那本事自然是不小的,本督师也有意请史将军帮忙对敌,可不行啊。”
史森明不解了,俩眼一瞪,本能的问道,“如何不行?小人有心杀敌,督师执掌军事,怎地就不能派小人去了?”
“史将军莫急,请听本督师慢慢道来,史将军应该知道,此次本督师虽为五省总督,可实际上真正控制的,也就只有本督师的两万多晋北军。史将军又非我晋北军之人,本督师如何能调史将军随军行事?不若这样,史将军去一趟杨监军那,但须朝廷一纸调令,本督师就许史将军为先锋,直面贼寇。”
铁墨扯起慌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神情肃穆端庄,像个大大的忠臣。徐美菱站在后边低着头紧紧咬着粉唇,她怕一个忍不住就会笑出声,这恶贼也太能耍人了,他要是想做什么事,谁能拦着,还朝廷调令,什么时候铁督师把朝廷调令到回事了?
徐美菱自然知道铁督师的鬼心思,可史森明不知道啊,他虽然听说铁督师与当今朝廷不太对付,却从来没想过铁督师会拿朝廷命令当个屁。此时,史森明觉得铁督师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不是晋北军之人,又是河南府任命的团练使,想要出征,怎么也得先经过河南府同意的。换句话说,就是要讨到朝廷调令。
史森明和张献忠结仇太大了,他根本没往深处想,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想通铁督师话语之中多有矛盾,五省总督,全权处理军政要事,只要他想,这调兵遣将,何须河南府衙同意?
被铁墨一通忽悠,史森明拱拱手,提着方天画戟去了别处,他这次去的不是府衙,而是兵曹司。如今河南府衙大部分官吏都搬到了兵曹司做事,当然,监军杨宪也坐在兵曹司衙门喝茶呢。来到兵曹司门前,费了些口舌,那门子领着史森明进了兵曹司,知府张成源并未坐在主座上,那主座上坐着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这位太监自然是监军杨宪了。
张成源好像生怕史森明闯祸,咳嗽两声,端着架子吭哧道,“史森明,你好不晓事,还不给杨监军见礼。”
史森明心中一惊,不由得打量了下杨宪,只觉得这太监阴测测的,笑得也是那么假,这不阴不阳的太监就是朝廷派来的杨监军?
“小人史森明,参见杨监军、张大人!”
“嗯,史森明啊,你来此作甚?”
“回杨监军,近日巢湖贼寇进犯庐州等地,小人自觉有些武力,想请命迎敌,还望杨监军、张大人能给小人发下调令!”
史森明言辞恳切,一副忠君爱国的表现,不曾想杨监军却绷着脸,不阴不阳的捏着兰花指哼道,“什么调令?前些日子朝廷已经下了命令,各部人马不得妄动,所有人都不能动,怎地你要什么调令,当真是岂有此理。”
史森明被杨宪一席话噎得不轻,梗着脖子道,“杨监军,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当今圣上英明睿智,怎么可能要我等按兵不动?贼子攻略中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贼子抢掠一番不成?”
“大胆的史森明,你的意思是在说某家伪造圣旨了?”
杨宪大怒而起,张大人身子一颤,起身堆笑,想过来再次和稀泥,不过杨宪看都不想看他,一把将和稀泥的张大人退到一边,指着史森明骂道,“史森明,你一个小小的团练使,也该与某家如此说话?”
史森明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拱着手不说话,不过那表情再明显不过了,反正就不信官家会昏头到下令各部按兵不动。
杨宪哼了哼,从怀里掏出一份黄绢,递过去冷笑道,“敢怀疑某家,史森明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是不是御旨?”
史森明一点都不客气,摊开黄绢扫了两眼,果然是朝廷令各部按兵不动的将令,一切都可能是假,但圣上的大印是不会假的。这下史森明愣住了,随后胸口窜起一股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