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得了任务,两个家伙就开始研究起来了,曹变蛟倒是聪明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发现崇阳镇的城门并不厚,所以让人赶造撞城车,打算先破了城门再说。对撞破城门,曹变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现在城门上撒上黑油,烧一烧,再用撞城车撞,保准能撞散了,就流寇弄的薄薄的铁门,根本经受不住高温撞击的。曹变蛟这边有了主意,陈耀峰也不遑多让,不就是迅速占据崇阳镇么,今天非要兵不血刃拿下城池不可。
当天午时不到,隆隆的鼓声从东西两面响起,此刻在城中等待多时的流寇士兵神经立马紧绷起来,甚至有的人双手打起了哆嗦。没有办法,最近这段时间让晋北军打得都有心理阴影了,从北到南,十几仗,愣是一场没赢,也许最漂亮的也就是开始的山南镇血战了,可那次虽然阻击了晋北军,结果山南镇守军还是被官兵全歼了。
对于守住崇阳镇,城里的人没有多少信心,渑池城和卢氏县都挡不住晋北军,凭着无险可守的崇阳镇怎么守?许多人觉得留在城内就是等死,可李将军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死守崇阳镇,否则军法从事。义军之中,有着自己的一套军法,谁要是敢违抗军法,不仅自己受重刑,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如今官兵要攻城了,所有人都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隆隆的鼓声,像恢弘雄壮的马蹄声,震得整个崇阳镇摇摇欲坠。
曹变蛟负责攻打东门,鼓声隆隆,却并没有排出太多人,只有几十名士兵顶着厚厚的盾牌冲向东城门。崇阳镇不是什么军事重镇,别说护城河了,就连平常防御工事都没有,所以顶着盾牌,畅通无阻的冲了过去。城上的流寇士兵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手里的羽箭是伤不到那些躲在盾牌后边的官兵的。晋北军士兵来到城门外,将手里的一些陶罐砸在城门上,套管碎裂,立刻流出一种黑乎乎的液体,同时伴着刺鼻的味道。
火星触碰黑油,整个铁门燃起了浓浓大火。有人去开门,却被高温烫的哇哇大叫,有几个农民军士兵的手直接被烫烂了。
大铁门燃烧起来,曹变蛟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刻组织攻城,不过攻城的人大都是掩护,真正的杀手锏是撞城车。东边闹得动静不小,西边却安静得很,只闻金鼓声,听不见士兵攻城的吼声,曹变蛟纳闷得很,陈耀峰不会偷个懒,想捡现成的吧?心中放不下,使了人去西边悄悄地看看是什么情况。
西城门外,陈耀峰吃着千里镜,嘴里叼根稻草,他这副轻松的样子,那像是争功的模样,“哎,你们几个卖力点,把鼓声敲响点,都没吃饭嘛?”
陈耀峰大刺刺的指挥着,士兵们只能遵从,只是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可是郁闷,敲鼓就敲鼓嘛,可是只敲鼓不干活算什么事?这陈将军倒是挺能玩花样的,光让人敲鼓,不派一兵一卒,难道打算用鼓声吓得流寇主动献城?
陈耀峰自然不会多解释,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鼓声,不仅可以起到震慑流寇的作用,还能渲染气氛。东边打得热火朝天的,陈耀峰也不急,就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一直到东边打了快一刻钟后,才见西边来了一支兵马,这支兵马前边还押着一群百姓。看到这些百姓,陈耀峰阴测测笑了笑,傻子才学曹变蛟那样攻城呢,如今城内流寇明显已经士气低落没有战意,只要稍加恐吓,这些人就会献出城池,所以啊,强攻绝对是下下之策。
走到那些百姓前,对旁边的副将曹湘问道,“这些人都是曲水河的流民吧?”
“陈将军放心,绝对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全都曲水河那边没能南下的流寇家属!”曹湘有些兴奋的说着,看那些流寇的眼神就跟狼碰到了羊一般。
陈耀峰点点头,心中暗自得意,打崇阳镇之前他就已经琢磨过了,流寇为了控制住手底下的青壮士兵,每每流窜都要带着大批的家属。这次因为卢氏县丢的太快,晋北军迅速南下茯苓河,导致留在曲水河的许多农民军家属都没能走掉。现在抓了这些流寇的家人,还怕城里的流寇士兵不就范?
收拢心情,脸色一寒,手臂扬起指了指那些恐惧不安的百姓,扬声道,“告诉你们,本将军耐晋北军陈耀峰,奉命攻打崇阳镇?相信你们也清楚我晋北军的厉害,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去城下汉话,将你们家中的男子叫出来,只要能成,保你们一家无事,要是等本将军强攻崇阳镇,城破之后,一个都不留。”
陈耀峰言辞锐利,当明白对方意思后,这些流寇家属当即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连敲带打之下,近四百多流寇百姓唯唯诺诺的朝崇阳镇走去。
东城杀声震天,城门被撞的摇摇欲坠,也许下一刻,城门就会倒塌,所以负责守卫东城的流寇士兵们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城门口恶战。而在西城,那些流寇士兵更是不安,本来鼓声响起,不见人影,就够让人揪心的了,这人啊,看得见的倒不怎么怕,反而那些看不见的,怕的要死,流寇士兵们都觉得官兵有什么阴谋诡计。
结果还真想对了,有人来攻城了,来的却不是晋北军,而是几百个家属,看到那些百姓,许多流寇士兵跪在城头上就哭了起来,不少人的老爹老娘媳妇的都在里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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