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李养纯召集军中各头领商讨着撤退的事情,而与此同时,驻扎在梅山的奥尔格也挥兵向西,逼近清水镇。不过,云府骑兵并没有急着进攻清水镇,而是在清水镇东边组成了一道防线,这道防线怎么看都不像防李养纯的,更像是挡着袁崇焕的。
一时间清水镇周遭的情况变得很微妙,奥尔格所部万余骑兵明明已经离着清水镇很近了,偏偏不忙着进攻。清水镇周遭一片平坦,可以说是骑兵的天堂,只要奥尔格愿意,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清水镇周遭扫上一遍,给李养纯所部流寇造成沉重打击。
身在荥阳城的陈奇瑜本来寻思着云府骑兵到了,想趁此机会出兵清水镇,好好出一口恶气的,可很快就敏锐的觉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洪承畴持着一封书信,眉头皱做一团,见到陈奇瑜后,他挥挥手示意屋中吏员下去后,方才小声说道“督师,刚刚得到消息,清水镇李养纯那边估计有了些变化,看情况,似乎是他想投诚”
听完这话,陈奇瑜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他想投诚?他是谁啊,他以为这是什么时候,谁愿意”
话说到一半,陈奇瑜就愣住了,因为他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瞪着眼问道“洪大人,你的意思是活阎王想招安李养纯这支残兵?”
洪承畴苦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应该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云府骑兵不急着对清水镇动手,还刻意在东边组成了一道防线,这是防着袁崇焕攻打清水镇呢。不过嘛依下官看,此事应该是刘国能和奥尔格临时起意,铁督师并不知情。否则的话,这么大事情,铁督师不可能不知会我们一声。”
陈奇瑜想了想,神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应该是这样了,这刘国能和奥尔格简直是胆大包天,如此大的事情竟然敢私下做决定。洪大人,你是什么意见,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
洪承畴抚着胡须,露出一个很尴尬的笑容,“刘国能和奥尔格自有铁督师管着,咱们没权插手。眼下,还真不适合对清水镇动手,咱们不妨先看戏,反正咱们离着清水镇很近,万一招安不成,咱们也有机会。若是招安成功,时候铁督师也不会亏了我们。假如现在动手,搞不好还会惹怒了铁督师,最后弄个里外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想着洪承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事实上陈奇瑜心里也不想跟铁墨有什么冲突,这个三边总督可不好干,履任陕西这两年,得好好跟铁墨处,轻易不能得罪。
至于李养纯这支兵马,说白了就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说真的,很想要,但要是惹恼了铁墨,也不值得。不过,这么大一份功劳,全都盯着呢,末了铁墨一来招安走了,功劳算谁的?
想必铁墨心里也有数,这次给他一个面子,事后他能不念好?最好是趁此机会,能拿这份人情,多跟铁墨要点好处。
清水镇东边有一条小河,此时袁崇焕的三万大军就驻扎在河岸,另一边,则是奥尔格的骑兵。袁崇焕一肚子的火气,本来想着来清水镇剿灭李养纯的,大家一起动手,李养纯这支贼兵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从此之后,四天王李养纯也将不复存在。可做梦也没想到,刚想过河就被奥尔格拦了下来。奥尔格的理由也很充分,铁督师对清水镇方面有其他计划,其他人不得任意坏了事,总之,想要过河,先经过铁督师同意。
袁崇焕这辈子哪受过这种气,当初毛文龙只是不听命令而已,便被他给斩了,现在奥尔格更过分,直接拦着路不让过去。
铁墨是三省总督,他袁崇焕还是三省巡抚呢,大家平起平坐,干嘛剿匪还要得到铁墨的允许?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强行过河,袁崇焕也不敢,一方面是担不起朝廷兵马大打出手的责任,另一方面也觉得不是奥尔格这支骑兵的对手。云府骑兵可是一支比关宁铁骑还要凶悍的北地边军,其战斗力可不是内地卫所兵能比的。
心高气傲的袁崇焕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做了一件自认为正确的事情,他没有派人跟铁墨交涉,而是直接一纸公文告到了朝廷,弹劾铁墨肆意妄为,包庇逆党。
袁崇焕做事情一向如此,公文送出去后,还专门写信义正言辞的给铁墨写了一封信。
宁陵,铁墨本来对招安一事很犹豫的。毕竟李养纯这支流寇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若是招安,不仅少了一份功劳,还得多养人,并且,为了让开封、洛阳各地官员以及陈奇瑜等人满意,还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来交换。
毕竟,把这么大的功劳弄没了,不给人家一个交待,怎么成?
一向智慧绝伦的王左挂也没法迅速做出选择,二人还在琢磨着此事的利益得失,这个时候,袁崇焕的信送到了铁墨手中。一看信的内容,铁墨那张脸立马变得铁青铁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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