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冬日少有的金色阳光洒在地上,难得的好天气。</p>
褚昭然一大早起来梳妆,换上华丽夺目的嫁衣,发髻从少女样式变成了妇人的样式,头戴九钿花钗冠,整个人高贵又美艳。</p>
镇国公府内,慕云琅早早换好婚袍,从十五岁等到二十一岁,等到京中与他同龄的儿郎孩子都会走了,他终于要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这样急切之下,他恨不得马上就出门迎亲。</p>
他在屋里如转磨盘般来回绕着圈,终于听到门外鞭炮声响起,都不用小厮提醒,他扶了扶头上的软巾长角幞头,大步流星往外走去。</p>
迎亲的队伍已经等在国公府门外,慕云琅三步并两步走上前,翻身上马,“出发!”声音气势如虹,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自己迎亲,他甚至专门绕到朱雀大街,又从朱雀大街绕行至祁国公府。</p>
一路上吹吹打打,撒出去的铜钱被百姓们哄抢干净,慕云琅骑在马背上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只觉得天高云淡,叫人心旷神怡。</p>
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天气!</p>
行至祁国公府门口,在外就任的世子终于调回京城,和褚昭然的胞弟褚文渊以及旁支的兄弟们一起在门口等候多时。</p>
他们或穿着官服,或穿着国子监的学子服,若是平常,慕云琅定要感叹一句到底是书香世家。可此时此刻,他一点感慨的心思都没有,唯余暗暗苦笑,为自己迎亲之路难度增加默哀。</p>
好在众人只是点到为止,慕云琅和他在京中四处寻摸的善于读书的皇室宗亲们,勉强过关。</p>
国公府正堂里,褚湛夫妇今日坐在上首,老夫人坐在左边,对面坐着褚泽夫妇。慕云琅和褚昭然先后入内,二人一一拜别长辈,头磕在蒲团上,褚昭然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p>
她在祁国公府生活二十余载,如今离去,心中自是万般不舍。</p>
纵然不舍,该要离去还是要离去的,褚昭然站起身,盯着家中亲人不舍的目光走出门。</p>
“阿姐,我背你上轿。”</p>
褚文渊走到褚昭然面前,弯下腰。</p>
褚昭然趴在他的肩头,看着祁国公府的一草一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泪珠滴在褚文渊的脖颈上,烫得他一个激灵,“阿姐,莫哭。若是日后他对你不好,我接你回家。”</p>
褚昭然被他这句话逗乐,眼角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人就噗呲笑出声,她笑骂道:“你姐我还没嫁过去,就想着让我和离的事情了。小心让父母听到,怪你胡言乱语不吉利。”</p>
褚文渊不以为然,“日子是人过的,又不是靠说吉利话过的。”</p>
“放心吧,他会对我很好的。”褚昭然胸有成竹道,慕云琅是怎样的人品,她可是相当清楚的。</p>
褚文渊将褚昭然背进花轿,鞭炮锣鼓声响起,“喜鹊东来,花轿起。”</p>
随着喜婆一声吆喝,花轿摇摇晃晃被人抬起。花轿后面,跟着长长一串抬嫁妆的人。他们身穿红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p>
打头结亲的队伍都快走到朱雀大街,抬嫁妆的队伍还有没从国公府出发的,这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p>
“祁国公府这么有钱的吗?”有人看着嫁妆队伍啧啧感叹道。</p>
“祁国公府有没有钱不知道,可这位新娘子来头可大了去,这位可是皇后的亲外甥女,自幼得皇后宠爱,宫里赏赐不断不说,她还是拥有食邑的郡主娘娘,听说还在朝中做官,光她一人的钱财就是旁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p>
“这么说,新郎官还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回家?”</p>
“正是正是!”</p>
褚昭然坐在花轿内,锣鼓声将外面百姓讨论的声音都掩盖。</p>
外面再次响起鞭炮声,花轿被人慢慢放下,从帘子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褚昭然笑着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另一只手举起手中扇子遮面。</p>
花轿外,慕云琅将负责引新娘子进门的喜婆挤到一旁,亲自迎接自己心爱之人下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