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褚昭然下意识回答，语调不经意拖着尾音。</p>

她抬起头，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月光下，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日更加温柔。</p>

四目相对，她看着自己在慕云琅眼中的倒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幻影，夏夜的风、银花的惊呼似乎都被隔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p>

褚昭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开始发烫，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整个人飘飘然，又心乱如麻。</p>

说来，此时慌乱的又何止她一人。</p>

酒意微醺的她，双颊泛红，眼中泛着朦胧的光泽，不经意带着娇憨的语调，叫慕云琅扶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夏日衣衫本就单薄，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烫得他顿时恢复神智。</p>

他迅速收回手，改扶着褚昭然的胳膊，帮她稳住身形，见她站稳，正要松开手，却被褚昭然一把拉住。</p>

“别走。”褚昭然脱口而出，“陪我坐会儿。”她拉着慕云琅不由分说地往里走去。一旁的银花上前想要劝说，被她挥手制止。</p>

褚昭然虽然带着酒意，但到底没有醉到糊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和慕云琅这般拉拉扯扯，不该深夜让慕云琅在她院中逗留。</p>

可理智和情感此时并不在一个阵营。</p>

她压抑依旧的情绪被酒意都勾了出来，心底那种空落落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无限放大。平日里很多说不出口被堵在喉头的话，如波涛般汹涌，可她酝酿了这么久，却没找到一个能倾诉的对象。</p>

这个对象无法是褚昭筠或者银花，前者此时自己都一团乱麻自顾不暇，而后者，尽管褚昭然刻意忽视，但客观存在的身份地位差距，决定了她们二人的思维方式无法在同一个层面，她心中所困扰难过的地方，银花未必能够理解。无法共情，自然不会给到褚昭然想要的反馈。</p>

但慕云琅就不同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思维方式上，他们都出奇的一致。更重要的是，褚昭然对慕云琅那点不曾言明的爱意……</p>

再坚强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变得柔软。</p>

慕云琅没在时，褚昭然可以独坐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忍受举杯邀明月，满腹心事无人诉的孤寂。但此时慕云琅在她身边，在酒精的加持下，她想抛去理智任性一回……</p>

慕云琅猝不及防被她拉到院内，眼看褚昭然直奔屋内的架势，他急忙顿足，“昭昭……”他想说孤男寡女进屋不合适，谁料褚昭然先一步开口。</p>

“坐！”褚昭然指着屋檐下的台阶，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p>

月光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显得格外娇媚动人。</p>

慕云琅微怔，呆呆地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p>

没坐在一起时，褚昭然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慕云琅倾诉。可当他们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肩膀处若有若无感受到慕云琅的体温，她心口堵着的话都好像一下子消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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