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很是不愉悦的觉，李空竹第二天早早就起来退了房。</p>
不管不顾的又跑去街摊上吃了三个肉包子，并着一碗疙瘩汤，末了还很是不满意的又要张葱油饼。</p>
拿着边走边吃，就像跟那饼有仇一般，不停的嚼着咬着，末了还很是不客气的，将最后剩下的一点也给捏成了渣，这才心里舒服了点。</p>
吃着捏成了渣渣的葱油饼，她一边逛着一边向着城门口走去，想着去那等着麦芽儿两口子汇合。</p>
今儿二十六了，也不知惠娘他们两口子有没有回来。想着这会儿店铺大多还未开门的，就准备待买完年货时顺道去看看。</p>
行到城门口，也将将是开门不久的时侯。</p>
这会儿已经有百姓提着要卖之物，陆陆续续的进城了。</p>
李空竹站在城门口一个正面打眼儿处，这样一来，麦芽儿他们要从正道过来的话，一眼就能看到她了。</p>
惟一不好的就是，这地儿三面通风。正面的风由其之大，没站多大会，她脸就有点僵了的感觉。</p>
想着背篓里放着的毛皮，李空竹很想去拿了过来。</p>
可一想，自已还在跟男人堵气哩，才不会主动过去说了话服了软。是以，她就那么继续吹着冻着，任那清鼻子长流的挂成霜，也不愿转眼去看男人一眼。</p>
赵君逸其实挺无辜的，无语的看着她自已堵气自已找罪受的，又觉好笑不已。</p>
见这会又耸了下鼻子，且那脸都给吹红了。就皱了下眉峰，解下篓子，将放在里面她围头的毛皮拿了出来。</p>
走将过去，搭在了她的头上。</p>
李空竹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下一瞬又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让你披的，你问过我了么？”</p>
“要不扯下来？”男人故意挑眉问她。手在给她搭毛皮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了她的脸颊。</p>
李空竹有些不自然的暗红了下脸，闻着他靠得极近的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息。有些失神的嘀咕着，“是你主动找过来的。”</p>
“什么？”</p>
“哼！”很是别扭的又转了眼。“没什么！”</p>
男人好笑不已，帮她将头包好后。又极为顺手的抓了下，她那被风吹得乱飞的碎发，捋着那丝黑发从手心快速的翻飞出去，男人眼神暗了几许！</p>
李空竹整个脸都有些发烫了，开始有些搞不懂他了。</p>
明明不愿意了她，却还任着自已有时偶尔开的小玩笑。明明不喜了她，在她表明自已的心意后，却又并未回到从前的冷淡时期。</p>
相反的，她觉着这些日子以来。他跟自已越发的……怎么说呢，合拍起来！</p>
这很明显就是……</p>
“以后离我远点吧！”她叹息。</p>
男人从几许失神里回过了神，对于这话，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p>
李空竹又有些不高兴了了。</p>
听着他嗯后，觉着他要远着自已，让她心头很不舒服。可不让他远吧，自已好像有点越走越深的意思。</p>
轻出口气，她觉得还是不去想的好。就这么过着吧，能得一天是一天，哪天真要走了……那就那天再说吧！</p>
麦芽儿两口子并未让她再等多久，来时，正好是李空竹暂时想通的时侯。</p>
两人都是走路来的，说是赵大爷的牛车从今儿起要开始走车了。</p>
因为从二十六这天起，一直到二十九都是集，正好可以趁这几天多赚钱的，是以牛车就暂时不租借给他们了。</p>
“是不是等很久了啊！”麦芽儿走过来，帮着她扑落着头上，因风吹来掉在上面的雪粒子。</p>
李空竹听得摇了摇头，“也才来不久，刚吃过早饭”</p>
说着就将她的手自头上拉了下来，两人相互挽着说道：“走吧！趁着这会人不是很多，我们早点去买，买完了好早点回去。哦对了，一会还得去汇福来看看惠娘回来没。若是回来了，也正好趁机问问那山楂行情怎么样。”</p>
“嗯！”</p>
麦芽儿点着头，拉着她就快步走了起来，“走吧！咱快点！”</p>
“好！”</p>
一行人笑闹间进了城门，一进去就开始了各大铺子转悠的大肆采买了起来。</p>
李空竹买了很多干货，又称足了肉。买了鞭炮跟对子。心情逛得好时，又跟着麦芽儿去了绣铺买了两条络子挂在了身上。</p>
走走停停间，赵君逸由先头的淡漠，到后面眼中有疑惑闪过，再后来，眼神开始变得危险。</p>
走买到了巳时时，他眼中的危险又消了下去，变成了若无其事。</p>
待等着大包小包装满篓，李空竹跟麦芽儿两人也觉买得差不多了时，就商量着去汇福来。</p>
转头招呼着两个背着篓的大男人，又转了方向的向着西北方向行去。</p>
由于店铺还未开张，这会他们到来时，只见店门紧闭，清冷的门庭与周边相邻的热闹喧哗比起来，显得尤为冷寞。</p>
见店门关着，一行人就有些拿不定主意。</p>
对于惠娘的娘家李空竹脑子中还有点印象，可对于她新嫁的男人嘛，就完全不知了。</p>
“要不敲门试试？”麦芽儿试着提议了一嘴。</p>
李空竹也跟着点了点头。</p>
几人上得那台阶，李空竹试着敲了几下。</p>
“没反应！”收了手，与麦芽儿对视一眼，“可能还没回来吧！”</p>
“回去？”</p>
“嗯！”</p>
李空竹应着，并未注意到身后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p>
正当一行人转身，准备回走之际。</p>
抵门的门板却吱吱的响了数下，待几人奇怪回头之时，就见那紧闭的门板，已经给卸了下来。</p>
“是你们？！”</p>
开门的李冲眨着睡得有些朦胧之眼，看到他们时，并未有太大奇怪的又卸下了块顶着的门板。</p>
“进来吧！”</p>
李空竹：“会不会有些不方便？”</p>
“不会！都已经醒了。正好还有事儿找你们，是关于府城的！”</p>
一听是关于府城的，众人赶紧步了进去。</p>
一进去，惠娘就掀帘迎了出来。唤着几人去帘后的房间，“厅堂太冷没燃炉子，去里面吧！当家地，你先回内室去洗簌吧，水我都替你打好放那了。”</p>
“嗯！”李冲点着头，伸手比着请的让了他们先进。</p>
几人进了那隔出的外间，相继坐下后。</p>
惠娘赶紧将拿出的茶碗摆上，又从燃着的小炉上提了水壶给几人倒水。“本想着下响时去趟赵家村的，没成想，你们却先来了。正好，也省得再走一趟的，趁着现在，就把这事儿跟你们说说！”</p>
倒完茶，她推到几人面前，“来来，先喝口热水暖暖身。”</p>
李空竹笑着先行拿着茶碗喝了几口。</p>
麦芽儿见状，心知自已还真是着急，赶紧学她的也跟着拿着茶碗喝了起来。</p>
去往内室洗完脸的李冲这时出来，跟惠娘交待了声，“我去买早点回来，你想吃什么？”</p>
“你看东集那里有没有摆卖豆腐脑的，若有，就给我买碗回来吧！”</p>
“成！”</p>
说着便准备行出屋去。</p>
一旁的赵君逸见状，也跟着起了身，“我与你一起。”</p>
“？”李冲眼神疑惑。</p>
赵君逸却并未打算多作解释，提脚先行到了他的前面，“走吧！”</p>
李空竹看着他掀帘的手，眉头皱了一下，“当家地？”</p>
“很快回来！”男人并未转头看她，只交待完这句后，便掀帘走了出去。</p>
李冲转眸看了惠娘一眼，惠娘又寻问的看着李空竹。</p>
李空竹无声的在心里呵笑了声，冲着惠娘点了个头。</p>
一旁的李冲见此，明了的跟着掀帘走了出去。</p>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沉寂了起来。</p>
惠娘伸手过来握了下她放于身旁的手，“没大事吧！”</p>
“没事！”恢复过来的李空竹摇了摇头。</p>
他有他的大事要做，自已本无权干涉，想多了，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p>
从她手中将手抽出来，着不在意状的又喝了口碗中之水。开始问起了府城之行来，“还顺利与否？”</p>
“到是顺利的！”惠娘盯着她脸色看了又看，见并无任何不妥，便放下心来。</p>
又道：“老夫人很是喜了那山楂糕，吃着软和，解腻。府中哥儿姐儿们则很是爱了那山楂条跟果丹皮。走时大奶奶特意又着了我见了一面。”</p>
她顿了一下，“你且先等一会。”说着的同时，起了身，向着内室走去了。</p>
李空竹她们坐在那里等了片刻，就见她再从内室出来时，手中拿了个木雕盒子出来。</p>
放于桌上后，用指尖点了点那盒盖，“你且打开来看看！”</p>
李空竹闻此，便存了半分疑惑的伸手将盒子打了开来。</p>
一打开，立时就被那闪着银光的银子吸住了眼光。</p>
惠娘喝着碗中热水继续道：“这是二十两的定银。怕这个年，你们要过不消停了。”</p>
李空竹用手抚了下那闪着银光的四个小银锭，“什么时侯交货？”</p>
“年三十那天必须送过去。”如今已经二十六了，也就是说最迟得二十九一早早的出发才行。</p>
“要多少？”</p>
“比着交好之家来算的，一家至少三四斤的水晶糕。怕是不能低了百斤之多！”</p>
“吸！”麦芽儿在一旁吸得连端碗的手都有些抖了。</p>
李空竹倒是淡定的盖了盖子，看着她问，“不知道惠娘姐所订的价位是？”</p>
“水晶糕二两银子一斤！山楂条这些为半两银子。”</p>
“嘭！”</p>
麦芽儿是真的吓着了。那茶碗落地的尴尬让她很是脸红的连忙蹲身去捡。</p>
连一旁的赵猛子这么大个男人听了，都有些受不了的捂了把子心脏。</p>
李空竹却是惊讶不小。</p>
二两银子，五百文？那纯利就得一两多的银子啊！</p>
“所得之银你我五五分帐，当然，这里面的成本都算在一起。”</p>
李空竹点头，将二十两银子推回给了她：“既然这样，惠娘姐就负责冰糖羊羹这一块的供货吧。到时你我拟个契约，所得纯利，五五照分便可！”</p>
“好！”惠娘并未多说什么矫情之话，将那盒子收了回来，算是应了她的要求。</p>
李空竹点头谢过，一行人又开始商议这开店后的城镇山楂糕和山楂条要如何定价。</p>
“不若分高中低三等来卖买。像大户二两跟五百钱的，就可全程用冰糖这种高价位的糖稀来熬制。中等的用白糖，去酸味更彻底点。低等的，便是加入少量糖，保留一定多程度的酸味儿。这样一来，铺子便可吸纳各个阶层的顾客前来消费了。”</p>
“这倒是个好主意。”惠娘点头。</p>
李空竹却还有丝忧心，“其它倒也罢了，那水晶糕怕是会招来多方嫉妒。惠娘姐可能确定能保万全之策？”</p>
齐府之人难道会不动气？毕竟是个奴才身份，若做得火红了。主家心思会怎么看待？</p>
惠娘皱眉想着回府时，有意绕弯表示愿出一份与齐府的。</p>
可当时齐府的大奶奶并未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只交与她一句安心做事便可。</p>
若以后的话……</p>
“且先这么定着吧！”惠娘也有些不确定。</p>
李空竹点头，也只能先待过年这批送走后，开了店铺再说。</p>
想着要做的那些数量，她又有些头疼起来，怕是这回还得找些可靠之人前来帮忙才成！</p>
说话间，李冲买了吃食回来。</p>
李空竹在他进屋时，不经意的看向他掀开的帘子后面，见并未有男人的身影。眉头就有些蹙了那么一下。</p>
一旁的惠娘看到，给自家男人打了个眼色。</p>
李冲会意，沉着性子的开了口，“说是与我同路，只半道又说另有其事的给绕开了。”倒底不太相熟，总不能拉着个大男人直问去哪吧！</p>
李空竹听罢，并未表露什么。</p>
只笑了笑的唤着他们两口子，第二天去赵家村，“今儿我们便回去准备果子，明儿惠娘姐拟好契约后来趟我家吧，介时人手怕是不够。熬制这一块，我想自已人入手比较好一点。”</p>
惠娘听罢，有些惊疑，“你且等我一会，待吃过饭。我便与你相商契约，待你我签好后，再一同坐车回村便是，我们有驴车，不用太久。”</p>
说着的时侯，她赶紧的唤了自家男人一声，“当家地，你且先去你朋友住处将驴车套来，待吃过饭后，再一同随了他们回村。”</p>
李空竹很想拒了，这会儿她心头已经有些滋味了。</p>
可眼看着惠娘已经伸手将她的手给拉住了，又只好叹了口气的道了声，“好吧！”</p>
……</p>
待他们两口子吃完饭，拟好契约后。一行人便将大包小包的送上了李冲牵来的驴车之上，上了车，由李冲赶着，向着城门行去。</p>
其间，赵君逸一直未归。</p>
麦芽儿跟赵猛子几次开口嘀咕，李空竹都作未听到状。</p>
就在最后要上车走时，麦芽儿还有些忍不住的问了嘴儿，“要不去找找吧！这是去买啥了不成？咋走那么久了哩？”</p>
惠娘也说再等等，着了李冲过来，准备让他跟赵猛子前去街上寻寻。</p>
李空竹拉着未让，“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别管了。待到天黑之际就会回来的！”</p>
“嫂子……”麦芽儿两口子多少知道赵君逸会武之事。见她这会一点也不意外的，便猜着怕是她知情什么。</p>
李空竹冲她点了个头，“不用管了，上车吧！”</p>
麦芽儿顿时心下明了，点着头的过来与她相扶着，一同向着车上爬去。</p>
惠娘有些莫名，转头看她两时，见两人已经进了车厢。便叹了口气的吩咐着：“走吧，走吧！”</p>
而这边的赵君逸。</p>
在跟李冲分开后，便冲着一直隐着跟踪他们的人的方向行去。</p>
从进城后不久，他便发现了被人跟踪之事。</p>
先头还不明了是敌是友，直到对方一直故意在留着破绽的等他发现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