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凉眼底满满无奈:“手眼通天的不是魏煜,是二皇子。”
魏子衡实力再强也没必要四处安排人打听消息。梁婧仪知晓细作不会是魏子衡安插的,刻意说出来,让闻凉明白谢显之的心思。
闻凉忠厚老实,最忌讳勾心斗角。魏子衡这一步路走窄了,让梁婧仪寻到机会好好参他一笔。
闻凉对谢显之感情淡了,无形中相当于和谢泽渊关系好了。
闻凉真诚道:“梁姑娘,你也要小心些。京城不比扬州,里面豺狼虎豹恣意,一朝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梁婧仪一直在算计闻凉,企图把他拉进谢泽渊阵营。闻凉却真心对她好,梁婧仪不由心软:“我会小心谨慎,不让人抓到把柄的。还有,叫我婧仪吧,梁姑娘太过生疏。”
闻凉笑意浓厚,温柔道:“婧仪。”
闻凉生的玉树临风,笑起来更是让少女没有抵抗力。梁婧仪被他蛊惑片刻,心跳乱了几拍,忽然听到马车里一声巨响,梁婧仪抛去杂念掀开马车帘子一看,谢泽渊打翻茶壶,烫水浇到手上,身体微微发抖。
谢泽渊还在装柔弱。
他唯唯诺诺道:“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没拿稳壶身。”
梁婧仪心道谢泽渊又作什么妖,爬进马车收拾残局,闻凉正想提醒她小心些,抬眼触上谢泽渊冰凉视线,怔愣一下。
谢泽渊用请求语气道:“关上帘子吧,外面有风。”
闻凉深受世家教育思想荼毒,为三皇子身份发话的所有决定无不听从,为他们掖好帘子,在车外等候。
谢泽渊心安理得坐在一旁,不帮梁婧仪,也不管烫伤的手,只淡漠看着她做事。梁婧仪拿开茶壶,简单快速擦了擦浸湿的车板,然后小心翼翼捧着谢泽渊的烫红的手,轻轻吹了吹。
烫的很严重,梁婧仪心疼,不悦道:“多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谢泽渊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和长长眼睫,他慢慢移开视线,盯着车顶,感受一双娇嫩柔荑珍宝一样把他的手捧在手心珍重呵护,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感受到的关怀。
谢泽渊缓缓垂下眼帘,指尖不经意轻握梁婧仪的手,接而生怕被她发觉,不动声色抽回。衣袖掩住手掌,指尖轻轻摩挲,体会她手心温度。
梁婧仪以为他不愿意和她有过多肢体接触,便不去碰他。她把湿水的坐垫扯出来,话头停在嘴里反复咀嚼,最终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隐瞒她和魏子衡认识的事情,把想说的话合理说出来:“我走出茶楼透风的时候发现异域男子和一个穿着朝廷命官服饰的人接头,我怀疑他身份不简单。你让异域男子发现你会武功的事,他到时候告诉别人怎么办?”
谢泽渊简单粗暴:“那就杀了。”
梁婧仪:“……”
当她没说。
张德蕴一直走在马车前面保护谢泽渊安危,遥遥见到远方奉京华丽厚重的城门,开怀大笑道:“殿下,我们回京了1
谢泽渊掀开车帘露出头往外看,巍峨城门就在眼前,远远能看见里面喧闹豪华的市集。
清新空气迎风扑过。
一路上艰难险阻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所有等待与苦难都有了意义。
梁婧仪长呼一口气,激动地直想大叫。
谢泽渊忍不住弯唇。忍辱负重的十八年终于结束了。
谢泽渊眼底如一弯深不可见的幽潭,恨意滋长,轻轻道:“奉京,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