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淮织城四下皆是乡野不同,中山城池高耸,周边林立着四五个繁华的小镇子,平日全为中山停靠来往供给车队所用,又有囤兵戍卫之责。</p>
此时赵沐庭将军攻至已有两昼夜之久,周围小镇上的军队不敌,已经全部退守到了城内,连百姓也害怕战事波及,携子带女匆匆逃离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民房,并风卷夏热的街道。</p>
及到了大周军队扎营落脚的迷安小镇中,四姐夫找了一处看起来像是酒楼的地方给我们停下休息,荣璋的意思是此来不扰民居,待他日民众回迁之时,要看到自己的家园毫发无伤,这才是大周赢得民心的细节所在。</p>
“皇上,赵大人来报。”众人刚安置下,李伯伯走来同荣璋道。</p>
“有请。”荣璋起身迎了出去。</p>
亲自出门迎接,这是皇帝赐予臣子的很高的礼遇,意思也是慰军之苦。我和武言亦随着出门,一同迎接赵沐庭。</p>
且说君臣相见,不过说了些行军劳苦的话,便相约着一同前往设在迷安小镇边上的中军帐内,讨论当下两军对垒之事去了。</p>
我和武婕妤不便相随参与,便还在茶馆内坐下闲聊。</p>
近乡情怯,武言自到了,一心双目皆在中山高高的城楼之上,仿佛曾经“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的日子就在眼前,又真真沈腰潘鬓消磨,故国旧园不在,除了感慨,并无从化解此中情愫。</p>
我不劝,有些时候人就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真正共情,也就无需打扰。</p>
总有一盏茶的时间……</p>
有人敲门。</p>
铁锚开了门,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鹿皮小轻甲的淮山蹦了进来:“娘……娘娘,你看谁来了。”</p>
牵着高阳,淮山高兴地向我介绍他不过几日不见的父亲。</p>
高阳走进来,持剑抱拳:“二位娘娘好。”</p>
“高将军。”武婕妤站了起来,脸色从刚才的雪埋般煞白,变成了现在的白里透红。</p>
“公主,王主和王后请您过去。”高阳始终低着头,并没有看向我们谁。</p>
“将军已经见过我父王母后了?”武婕妤问道。</p>
高阳点了点头:“是,王主差我来请公主,说是有要事相商。”</p>
武婕妤犹豫了,在原地走了三四个来回,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麻烦高将军回去禀告我父王母后,就说他们想的事,武言不能从命,不能去求皇上。哥哥此行本就鲁莽之至,现在战事紧急,我,我们不能为了武家一己之私,就对不起百夷各族,还请父亲母亲以中山为重,以百夷为重,不要,不要管哥哥了……”</p>
想是不期武言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高阳一时微微愣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许久不见,似乎已和往昔不大一样的“公主殿下”。</p>
“公主的意思高阳知道,只是此时情况危急,谈判在即,公主最好还是要见上王主一面,王主和王后实在着急。”高阳道。</p>
“我还是不去了,见了也是徒增烦恼罢了。”武婕妤仍旧拒绝。</p>
一时,两人有些僵住。</p>
自两人开始说话,我一个“外人”就努力保持着静止状态,生怕晃一晃被他俩谁嫌弃。</p>
“娘……娘。”淮山跑来拉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