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妙,这一路走来,徐离羡感觉到伤口处虽然隐隐发热发痒,却不怎么疼痛,全身的疲惫和乏力也缓解了不少。
“丁姑娘,你这药还真是管用——”
“谢谢夸奖。”
“不知在下可否再与姑娘做个交易?”徐离羡实在是眼馋云汀那一小罐药,他用过不少治外伤的好药,但是药效都远远不及云汀给他用的这瓶。
云汀毫不犹豫:“不可。”
她一猜这人就是想要配方,但这可是她娘传下来的,她将来走投无路了还准备靠这个吃饭的,怎么能被旁的人学了去。
……
“是在下唐突了。”徐离羡有些失望。
“没关系。”
云汀搀着他径直往相府走去。
“我们这是……去往何处?”徐离羡隐隐感觉到他们一直在往城中心走,心下不免起疑。
“我家埃”云汀大大方方地承认,“你想找个地方休养,可是我没带银两,客栈是住不成了,况且客栈的话难免人多眼杂,你又不想被人看见,我思来想去,只能带你回我家了。”
“麻烦了。”
徐离羡仍旧皱着眉——这小丫头说的话倒是这个理,可他没听说过哪家医馆能开在这城中心的,方才一路走来,他留意到两人已经过了大理寺、尚书府,这再往里走,可不是要到皇宫了……
正想着,云汀在一道墙边停了下来。
“到了,我们得翻进去……”
话还没说完,她感觉身后有个人迅速靠了过来,刚准备扭头看看是不是这位徐三公子又出了什么状况,就被一只胳膊强硬地箍住了身体,难以动弹。
“别动。”
徐离羡从她腰间抽出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压低了声音质问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碍…”
“这里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普通医馆,你在骗我。”
“……”云汀愣了一瞬间,顿时冒火,“我何时告诉过你我是个小医童?”
“医者仁心?”
“略懂医术罢了。”
徐离羡仔细回想,云汀确实没说过自己家开医馆,倒是他武断了。
“徐公子……不瞒你说,这里的确不是普通人家,这里是相府。”
“你果然不叫丁三——”徐离羡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你是云相的女儿?”
“是,也不是。”云汀纠结该怎么解释,“我也不确定云相记不记得或者认不认我这么个女儿,所以我才敢带你回府。”
“你和云相的关系,看来不是很好。”
“你也可以认为我和云相没有关系……那个,刀,能先放下吗?”
徐离羡松开她,将匕首重新插回她腰间。
“徐公子,这下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吧?”云汀活动活动被箍得有些痛的手臂,“那走吧?我扶你上去。”
拖着一个伤员,果然费劲不少。
好不容易进了院子,云汀又搀着他跌跌撞撞往西边小别院走,那里是她的住处。
“不早了,你就在这屋先歇下,有事情喊我,我在旁边那屋。”云汀感觉自己的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连打三个哈欠,交代了这几句话后就闪到了旁边屋里。
旁边屋里设两榻,其中一榻上睡着她的丫鬟月见,被她的开门声惊醒,立刻起身迎她。
“小姐你回来了,怎么来这屋了?”
“唔……捡回来一个伤员,让他睡我屋了……我好困,我要去睡了,月见你也快些休息吧……”
云汀迷迷糊糊地说完,然后就倒在了床上,衣服也顾不上脱就睡着了。
月见走过去,帮她拿了被褥盖上。
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阳光从窗缝偷偷溜进来,晃晃悠悠地抚在云汀的眼皮上,正在睡梦中的她只觉眼前一片扎眼的白,实在睡不下去,这便醒了来。
她起身出门,伸个懒腰的工夫,就看到月见端了饭食过来。
“小姐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昨晚真是累得够呛,不过不妨事,好好睡几觉就缓过来了。”云汀揉着自己的肩膀,那里从醒来就是酸痛的,估计是昨天搀着个大男人走了好久的缘故。
“今早厨房做了桂花蒸饼和藕粥,我给小姐和那位客人端了些过来。”月见把手里的饭食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不知屋里那位客人可有醒来,小姐您看……”
“我去叫他。”
云汀轻轻敲了几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