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理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因为我们约好了要见面,我得去找他才行,小年不想失约。”
“可是你身体不舒服,你得呆在医院。”风无理劝道。
小年有些难过。
他低着头不说话。
这个大哥哥跟他说的话,和别人说的话一样,有对男女在那边谈话,男的说要出去抽根烟,风无理让了让身位。
风无理才看向小年,问“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吗?我可以去找他帮小年传达。”
“不行的!”
他突然很紧张,“约定好了的话,我一定要去找他才行的,小年不想失约。”
刚说完,他就一阵咳嗽。
风无理沉默了会儿,然后笑着问“那等小年病好了,再去找他不可以吗?”
“要现在就去……”
他后退一步,转身离开,步履有些不稳,但是特别坚定。
妈妈在上班,爸爸是跑运输的,姐姐上高中后越来越忙了,他趁着这个时间才能跑出来。
要是失约了,他怕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他脚步踉跄,忽然感觉不到四肢所在。
“小年!”
身后那个大哥哥喊了他一声,但是小年已经听不真切,感觉头重脚轻,直挺挺地就要摔倒。
在摔倒之前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手里攥紧的雪要松掉了。
那边的护士姐姐在喊医生,声音离他很远很远,医院的天花板光影错乱,天花板上一盏灯变成了好几盏,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喊声混杂在一起,小年感觉自己身体被移动着,从出生以来这样的场景经历得多了,他也就不害怕,比那些慌张的护士还要镇定,缓缓合上眼睛。
等到他在柔软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冷冰冰吊灯,还有病房内仪器工作的噪音。
他一扭头,看到那个大哥哥就坐在身边。
风无理手里拿着那团雪,给他招了招手,笑着问“大哥哥带你去找你的朋友,怎么样?”
小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风无理朝他伸出了手。
他刚刚听到医生说了,这个小家伙,很小就得了渐冻症,而且恶化特别迅速,并发症之下,恐怕活不到今年冬天。
不会有奇迹,家属也早就知道。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等不及去见他那位朋友。
……
“还没来吗?”
“可是他在那个地方好多人,不敢过去。”
“天气好热啊,快要化掉了。”
“再捏一个小雪人去找他好了。”
他从身上掐了一把雪下来。
九月中旬夜晚的郡沙没有前两个月那么热,但是那是对人而言,对他一个雪人来说简直炎热地狱。
但是没办法,毕竟和那个人类的孩子说过,说过明年要和他一起堆雪人的。
虽然很热,但还能忍耐。
住院部旁边的公园,出来透凉的人不多,一杆孤零零的路灯下面的板凳上,坐了一个两米高,两坨白雪组成的巨大生物。
他没有脚,手也是两团雪组成,脸上凹陷下去的眼睛和嘴巴,身上不断冒着汗,湿了一地。
这一片地方的温度很低。
忽然,前面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高个子带着一个小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