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点了点头,左手轻抚右手腕上的碧绿镯子,“自太守大人从中京城而返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洛叔叔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说当初与我说过的那个哥哥回家了,他一定会来太明城,如果我见到他之后愿意随他回离城,便戴上这枚镯子并将这封信交给他。”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尚未拆封的信笺递给洛川,然后就不说话了。
洛川接过信拆开,看着看着便微微蹙起眉头,等到全部看完就将信封拿在手上,一团火焰凭空而生将信烧了个干干净净,“你确定你明白他的意思?”
少女低着头点了点,“思凡今年十五岁了,虽说养在深闺却也识字读书,父亲是极爱护我们的,很多时候办了宴席与部下们高谈阔论会带着我们,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她停顿了一下后仍旧大大方方的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洛叔叔如此安排是在为我打算,更是为父亲和整个陆家打算,我会记得他的好,陆家更会记得他的恩。”
洛川笑道,“他没有问过你是否愿意,也没有问过整个陆家是否愿意,就这样一封信便将你的人生交代给了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你需要记他什么好?”
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尽,“至于说陆家,只要你父亲镇守太明一日,陆家便能兴盛一日,陆家的兴起靠的是南疆战场上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战功,何曾靠了离城太守府宫里的女人?至少今日你来见我你父亲就应当不知,若他知道,就一定不会让你来。”
少女抬头看向洛川,目光纯粹没有一点躲闪,“思凡此来见太守大人确实没有告知父亲,若他知道也确实可能不让我来,但我还是要来,昨夜我曾听父亲与母亲说话,要将大哥与小弟以及一众陆家亲族迁往离城或者甘原,我想,陆家的兴盛大概也不能全靠战场上的军功,可如此一来,整个太明的人都会以为太守大人要用整个陆家的安危来震慑父亲,难免便让双方产生不可测的隔阂,这种事情我能想到父亲自然也能想到,那么明明洛叔叔已经给出了一条更好的路,他们为什么不走?他们既然没有问过,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我愿意的,”她笑着摇头,“我喜欢那座离城,也喜欢那座太守府宫,何况如果我去了那里,太明所有士卒亦或百姓便都可以安心了,我一个小女子,这辈子都没法像父亲那样上阵厮杀守护一方,如此一来勉强也算是守护一方了吧。”
“守护一方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你父亲来做吧,你和他都应该相信你的洛叔叔没有选错人,我若连一个陆东风都容不下,又要拿什么去容这天下?”洛川一笑起身往外走,路过少女身边的时候伸手在她头上按了按,“洛川很感谢那几年里你给他写得信,那是他在中京城里为数不多的自由和快乐了,另外,收好你洛叔叔送你的手镯,这应当是他最珍爱的东西。”
说完便与一众人下了茶楼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少女,用手捂着那手镯,无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