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她。</p>

正是曾经放自己进常春阁见曹心婉的金嬷嬷。</p>

“啊！”明媚儿痛得低叫。</p>

却也咬牙问着：“你什么意思？”</p>

“我的孩子呢？”</p>

一切记忆回笼，她不在梦中了。</p>

她不敢深想金嬷嬷的话，也不愿意深想。</p>

甚至，她都希望她此时是个聋子。</p>

忍着剧痛、挣扎起来。</p>

金嬷嬷的手顿了顿，看了看正摁着明姑娘，防止她乱动的四个嬷嬷，使个眼神。</p>

四个嬷嬷默契更加用力，钳制住她。</p>

金嬷嬷加快了速度。</p>

“姑娘，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p>

“您别走了歪路，失心疯了就不好了。”</p>

金嬷嬷的手拿出来，带出了血和一个小小的血刺呼啦的肉团。</p>

明媚儿看着这一幕，呼吸急促，目瞪欲裂。</p>

“好了。”</p>

“咚——”</p>

丢在盆里。</p>

由宫女端出去处理。</p>

四个嬷嬷一看，动作也不免放松了一些。</p>

明媚儿猛得起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p>

没防备的被她冲出去，从宫女手里抢走水盆。</p>

像是夺回了心爱的珍宝。</p>

笑了。</p>

她看着那一盆血迹，还有小的甚至快看不到的肉团。</p>

想起梦里的女娃娃，心如刀绞。</p>

像是缺失了一块。</p>

笑着笑着又哭了。</p>

这一切发生的极其快速。</p>

屋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p>

等她们追出去的时候。</p>

明媚儿自己站在东厢房门口，端着一盆血水又笑又哭。</p>

血，顺着她大腿流下，直到滴在地上。</p>

一个宫女跪在一旁哭。</p>

诡异的吓人。</p>

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拿走水盆，拉回明媚儿。</p>

谁也不知道。</p>

她是疯了。</p>

还是冲撞了什么，迷了。</p>

“……”</p>

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p>

算上守门的人，在场十余人，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来。</p>

“嘎吱——”</p>

永延殿的门开了。</p>

汪公公扶着景文帝出现了。</p>

景文帝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同被水浸泡过一样，浑身湿透。</p>

头发散乱。</p>

毫无帝王风采。</p>

他抬起的脚步，看着明媚儿捧着盆的那一刻，停滞了。</p>

“陛下…”</p>

汪公公看了看明媚儿，又看向景文帝麻木的脸，他加重了扶着景文帝的力道。</p>

声音带着哽咽。</p>

转而又偷偷用袖子摸了一把脸。</p>

“愣着干什么？”</p>

“赶紧把明姑娘扶回去！”</p>

他喝止那几个愣神的嬷嬷。</p>

又变回那个御前威风凛凛的总管大太监。</p>

腰板都直了不少。</p>

绝不能软了，被别人看出陛下的不对。</p>

“是，汪公公。”</p>

几个嬷嬷反应过来，分成两拨，一波快速上前去扯明媚儿，一波去接她手里的盆。</p>

只是谁也不敢用真力。</p>

“滚！”</p>

明媚儿挣脱开她们，凄厉的声音呕哑。</p>

她的视线，逐渐从水盆，转移到了景文帝的脸上。</p>

透着恨。</p>

第一次。</p>

毫不掩饰的恨意。</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