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商海沉浮多年,那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没有打断他婆娘的哭诉,而是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应对这件事。</p>
好在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在心里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暗自分析过这个理应跟他不熟悉的妻娘舅的脾气。</p>
最后他还是找到了路子,抓住了救命稻草。</p>
“我把二爷给抬了出来。”他得意地道。</p>
胡霁色:“……”</p>
“本来白大人都已经要处置我了,后来又转了向。今日请你来,还特地让她跪在那反省。”沈引笑道。</p>
现在的朝廷是风雨飘摇,今上身体羸弱,贵妃母族把持朝政,引起了诸多老臣的不满。</p>
敏感的政治家自然嗅到了风向,都不敢轻举妄动,准备好了随时做墙头草。</p>
沈引没有点破,只说当初二爷交代他看好胡家,他也是为了不让沈夫人再捣乱才出此下策,并不是因为什么宠妾灭妻……</p>
他还举了很多例子,比如沈夫人掺合到了之前的杏林商会案,差点把胡霁色给送进号子去……</p>
如此一来,原本是要给妻家外甥女出气的白圣儒立刻转了风向,气得还发了一次哮喘。</p>
“所以让她在这儿跪着?”胡霁色有些不解,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最严重的是她的腰也有伤,如今天气渐凉了,她这么跪着会怎么样,你们没想过吗?”</p>
沈引道:“你同情她啊?没忘记她干过的那些好事吧?”</p>
胡霁色嗤笑一声,摇摇头,道:“不是同情,是好奇。”</p>
好奇的是,作为她的丈夫,她的亲人,是不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在乎她可能会从此废掉?</p>
沈引摇摇头,道:“没什么可好奇的。”</p>
说白了就是不在乎。</p>
她那本来就没怎么见过的面的姨父,就更不在乎了。</p>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沈夫人却都听见了。</p>
她原就是个极要强而且要面子的人,跪在这里已经是万般屈辱,再听到这般诛心的话,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p>
大约也是因为疼,她的腰伤和腿伤都挺严重的,这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恐怕早就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p>
就在她要原地暴起的时候,白圣儒过来了。</p>
远远地就能听到黄德来那爽朗的笑声,胡丰年和霍大夫也在,是霍大夫推着白圣儒的轮椅把他给推了过来。</p>
沈引连忙狗腿地领着胡霁色迎了出去,出门就一脸谄笑:“姨父。”</p>
可笑的是,他是因为妻子娘家攀上的亲戚,如今正经的外甥女却在这儿跪着呢。</p>
沈夫人动了一下,抬起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p>
白圣儒看起来有些严肃,道:“罚你,不服?”</p>
沈夫人动了动嘴唇,道:“不敢。”</p>
“这事儿就算说到你娘家去也是一样”,白圣儒冷冷道,“虫疫这是多大的事儿,你也敢搅和?平时有些娇纵倒罢,竟利用疫情,和那些黑心的大夫搅和在一起,害百姓性命!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但你夫家要倒霉,你娘家也得跟着吃挂落!”</p>
沈夫人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道:“可这件事不会传出去啊,只是死了一个百姓而已,天家哪来的闲情管这个…… ”</p>
“荒谬,简直无可救药!”白圣儒气得哮喘又要犯了,干脆道,“引哥儿,给我掌嘴!我不喊停不许停!”</p>
“是!”沈引高兴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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