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吩咐院内外紧急盘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沈如绢的身边人事都翻一遍。</p>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夫妻俩还是希望沈如绢是被人下了毒。</p>

虽说沈如绢贵为沈家小姐，又是沈引最疼爱的妹妹，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上赶子去讨好她。可她为人刻薄跋扈，被人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p>

但这样一来，园游会就没有办法举行了。</p>

沈夫人不能亲自去，只能让自己手下的两个贵妾去安抚和疏散客人。</p>

剩下与沈府亲密的，譬如蒋夫人婆媳俩，便留下来陪着沈夫人一起等待。</p>

胡家父女那边在做输血准备。</p>

胡丰年也说了，不管找不找得到病因，都必须要输血。</p>

他果真选择了羊血……</p>

胡霁色觉得很新鲜。</p>

她之前在医书上看到过，在前朝的时候，有一位将军身中刀剑无数，失血过多而造成昏厥。太医命人剖开马腹，把将军抱入腹中，让数十人摇动。不一会儿，将军便雨“浴血而立”。</p>

这是利用马腹压力和摇动流通，通过将军身上的伤口完成了输血，也就是说，马血也是能用的。</p>

她和胡丰年提了自己看过的那个记录。</p>

胡丰年淡淡道：“若是血不溶，马血或是羊血，一样会死，何苦白白糟蹋一条命。”</p>

黄德来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的沈引，嘴角抽搐了一下。</p>

他小声对沈引道：“我师兄的医术是真高，也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所以才一直…… ”</p>

一直发不了财。</p>

但他觉得这么说不大妥当，自己仔细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没找到别的措辞。</p>

沈引是个通透人，他也见过不少本事大但是脾气怪的高人。</p>

更何况，他一眼认出胡丰年正在配的是整套的，细薄到柔软的银管……</p>

这种东西，民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黄德来一直在外吹嘘自己是绝代神医的弟子，如今看来可能非虚。</p>

他走上前，对胡丰年非常诚恳地道：“胡大夫，若是用马保险一些，还是用马吧。我这妹子，自幼丧母，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她夭亡之痛。”</p>

胡丰年头也没抬，道：“风险是一样的。”</p>

沈引：“……”</p>

最终还是胡霁色道：“您放心，我父亲治病向来全力以赴，从来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p>

沈引动了动唇，道：“胡大夫，若是能治好我小妹的病，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p>

胡丰年正在配制等会儿要用到的几幅药，觉得他真的很烦。</p>

但一抬头，看到他面上的恐惧和卑微，也不由得长叹一声。</p>

在重病面前，不管是不是首富，都一样渺小。</p>

他耐心解释道：“我闺女说的那个马腹输血，是蛮子的办法，风险其实是更大的。我说过会全力以赴，就必定会全力以赴，定然会以小姐的性命无忧为上。”</p>

黄德来也道：“是啊，沈爷，您就放手让我们去做吧。”</p>

沈引道：“有几分生机？”</p>

黄德来不敢说……</p>

胡丰年道：“有八分生机能扛过输血，剩下两分看天。”</p>

他耐心是耐心，但那是对观症和治病。说实话，安抚病人家属那一向不是他优先考虑的事情。</p>

“您看，我这已经准备好了，要做吗？”</p>

沈引万分痛苦，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道：“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