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丰年并没有深究,只是道:“尽快打扫,别弄得跟隔瘟的坟似的。还有,我让丫头给你们配的药,明儿起六碗水煎作两碗,一天两次。”</p>
胡大堂心不在焉地应了。</p>
“还有,这巾子,别给你爹用。你们自己若是不放心,去伺候你爹的时候,偶尔用一用也还行。”</p>
胡大堂点点头。</p>
他这样,胡丰年专业素养再高也受不了了。</p>
“我不是说你们非要找我看这病。可你爹的病年前那会儿是眼看着好起来,现在怎么弄成这样?你也是个年纪不小的一个大小伙子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也要懂。”</p>
胡大堂耷拉着脑袋,道:“叔,我知道了。”</p>
“你爹比我上次瞧见的时候,脱了多少肉,你自己没瞧见吗?本来挺丰润的一个人,现在整个胸膛都支棱起来了。你们再这样乱来,迟早害死你爹。”</p>
“叔,今儿劳累您跑一趟”,胡大堂低眉顺眼地道,“我爹他脾气倔,家里的婆娘又喜欢嚼老婆舌,叔您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以后若是还发这样的急病,我去请叔,叔可千万别不来。”</p>
行吧,这是完全没听进去。</p>
也就惦记着胡丰年近,可以处理一下紧急情况。</p>
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胡丰年:“叔,这是诊金,您收下吧。”</p>
胡丰年也是没了脾气,数出五百个大钱还给他,道:“用不着这么多。”</p>
然后就招呼上胡霁色,爷俩就走了。</p>
胡霁色打着哈欠,快步追上了胡丰年,道:“爹,您也别跟他生气。他自己不要,你还能逼他?”</p>
“真是……太乱来了!原本听说那大夫是家学,我只当也该有两把刷子,这简直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胡丰年生气地道。</p>
胡霁色无奈地道:“可能会吹牛哄人吧。我看他家二儿子不在,该是连夜进城去请那位了。”</p>
作为一个大夫,胡丰年实在是很难对这样的事情置之不理。</p>
他气得一路都在急步走,胡霁色也十分无奈,只能尽量迈着小短腿追上他,一边尽量安慰他。</p>
但能怎么办啊,患者有自己选择医生的权力,这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一样的。</p>
……</p>
这天晚上又是晚睡,胡霁色第二天起来,整个人也是懵的。</p>
姜氏她们早就到了,听说有加单,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就开始讨论。</p>
见胡霁色面色不好,说的话也少,不由得都有些关切地看着她。</p>
“丫头啊,你这是咋了?”</p>
胡霁色打了个哈欠,道:“昨天半夜被叫起来出急诊了。我爹又气得好半宿没睡着,陪着说了好多会儿的话。”</p>
姜氏奇道:“咋看病还能看出火气来。”</p>
“还不就是大堂哥他爹……”</p>
她简单地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叹道:“你们是没看见,人瘦得都脱相了,咳得都要出人命了,他们家里人还是那么顽固。我爹又不好说就逼着他们换大夫,就自己生闷气呗。”</p>
王婶听了就愣了愣,然后道:“年后的时候,他们家的人可是嚼了你们不少舌头啊。不是说是请了个厉害的大夫回来吗?”</p>
“要是那大夫中用,我爹也不用气成这样了”,胡霁色无奈地摇摇头,“真是想不明白了,那姓赵的大夫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都治成这样了,竟然还信他。”</p>
明氏心思重,想了想,就道:“别的倒是没啥,就怕到时候有什么不好,全赖在你家身上。”</p>
“要赖就赖吧”,胡霁色摇摇头,道,“我这是真的累得慌,想去打个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