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p>

拉弓搭箭，指向远处。</p>

那边的人停下脚步，一边脱衣服一边大声喊，“鹰扬！”</p>

“二蛋，你过来。”箭楼上一个士卒朝下面喊，“认得那些人吗？”</p>

二蛋扒在寨墙上，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往外瞄了一会儿，“好像是瓜蛋他们。”</p>

“啸海！”箭楼上的人这才高喊一声，“是鹰啸营的兄弟？”</p>

“对，送亲队的，刚从那边跑回来，俺叫赵瓜。”</p>

名字对的上，人数又不是很多，能逃回来虽然很意外，但还是让那四五十人走近，被认出来的人也就更多，于是寨门毫不迟疑地打开了。</p>

二蛋出来迎，“瓜蛋，不听说你们都折那边了，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他谁啊？”</p>

说着冲队伍里穿破烂华服的落魄公子一努嘴……嗯，不止是落魄，还有点萎靡不振。</p>

“客气点，这可是南越庆王爷。”赵瓜骄傲地抬头，“没王爷仁义帮忙，咱可回不来。”</p>

听说是位王爷，所有士卒都吓了一跳，片刻后，羡慕的眼神投到赵瓜身上，这可是大功一件啊！</p>

“既然是庆王大驾光临，那就快请进来吧，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说话间，樊稻已经走到近前，做邀请之势，“请。”</p>

再没有精神，赵哲都强行提了提，努力拿出最好的状态，从容迈步，这是一个王者应有的尊严。</p>

樊稻看一眼赵瓜，“你也来吧。”</p>

赵瓜一喜，随即好奇地问，“将军也在这儿？”</p>

樊稻没回，因为这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p>

大帐门口，钟成站在那里相迎，人走近了拱手抱拳，给予了足够的尊重，“见过庆王爷。”</p>

赵哲还以一礼，“钟将军好。”</p>

钟成笑笑，往旁边营房指去，“王爷旅途劳顿，应该相当疲累，就先沐浴休息，咱们晚点再把酒言欢如何？”</p>

“本王正有此意，一路过来那是吃足了苦头，只是……”赵哲看看他，问，“……钟将军是来等本王的么？”</p>

钟成竟然点头，“听朋友提起，便过来迎接了。”</p>

“有劳了。”赵哲皱了皱眉头，为前路担忧，实在是怕南越朝廷以他为质子，要求休兵罢战，以南越此时的情况，那对母子是做的出来的，但人已经在这里，任人予取予求，担忧也是无用，“本王先去休息，晚点再聊。”</p>

“王爷请。”钟成客气把人送走，吩咐樊稻，“照顾好王爷。”</p>

樊稻答应一声，陪赵哲进了不远处营房，钟成这才转身回大帐，“进来回话。”</p>

赵瓜忙跟进去。</p>

钟成往帅椅上一坐，张口就问，“他呢？”</p>

虽然没提名字，但赵瓜还是一下想到了，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那个差不多的年纪的人，几乎把他的认知颠了个儿，想记不得都难，“离这边还有百来里的时候他就溜了，我压根就没看到他怎么走的。”</p>

钟成一点都不意外，似乎知道是这样，“他有没有话让你带给我？”</p>

还真有一句，但赵瓜犹豫着该不该说。</p>

“怎么，很难听？”赵哲倒是蛮无所谓的。</p>

“也不是。”赵瓜挠挠头，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就是……就是……那个、挺膈应人的。”</p>

“说。”钟成做好了充足的准备。</p>

赵瓜牙一咬，豁出去了，“他说他不喜欢你。”</p>

钟成表情变得古怪，似乎在问，“就这？”但终究还是没问出来，“还有别的吗？”</p>

赵瓜摇头。</p>

钟成看看他，“郭达呢？”</p>

赵瓜低下头，“听那个王爷说是战死了，不过我们被那坏蛋骗去别处，并没有亲眼看见。”</p>

你要能看见，现在也没法跟我说话了。</p>

钟成吸口气，“他就救了你们几个，还有没有其他人？”</p>

赵瓜赶紧点头，“有的，山叔他们带着一些弟兄留在江宁，说是将军将来打过去的时候，他们可以出把子力气。”</p>

钟成撇嘴，“替我安排的可真好。”</p>

赵瓜没听懂，“什么？”</p>

钟成一挥手，“这一路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等打下南越，咱们论功行赏。”</p>

赵瓜欢天喜地的离开。</p>

他走后，钟成又唤过一人，“去准备船，等王爷清洗干净换好衣服，即刻回山阳。”</p>

那小卒领命而去。</p>

“老朋友，是时候好好聊聊了，你可要多保重。”</p>

阿嚏。</p>

周复摸摸鼻子，“谁又在背后想我？”</p>

“你猜。”身后传来调皮地声音。</p>

傻子才猜，又不是听不出来！</p>

周复拔腿就跑，三步两步蹿到巷口，一个转身就奔进了另一条胡同，结果冲进去没两步，又掉头往回跑，这次后面满是幸灾乐祸地笑，“别后悔哦。”</p>

不早说！</p>

周复返身钻进另一条胡同后顿时就后悔了，那边自然也有人的，当时就往墙上爬，狗急了都跳墙，何况是他。</p>

但他刚爬上去，就看到了比他早一步上墙的九娘，“院里住着一寡妇，你想干嘛？”</p>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周复是欲哭无泪，“你怎么跟她们混在一起了？”</p>

“人家是大妇，小女子又能怎样呢？”鱼九娘摊摊手，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努力地证明自己是多么被逼无奈。</p>

你就装吧！</p>

“没义气。”周复叹口气，这回是别想跑了。</p>

“下来。”冷冷地声音，“要我拉你？”</p>

“来啦~~”娇滴滴一喊，周复满面堆欢的翻下墙头，小跑着过去，“相公，您怎么来啦，新兵都训好了？”</p>

不理会他的提醒，关宁推推斗笠，往上望了一眼，鱼九娘轻轻点头，示意周遭没人，她才把目光投回到周复身上，“为什么不阻止？”</p>

周复撇嘴，“如果你是想兴师问罪，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p>

有野心的不是他，做局的不是他，一心想着让两国付出代价的更不是他，让他担起一切，好没道理。</p>

“我没想怪你。”关宁这次却出奇地通情达理。</p>

以至于周复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p>

关宁看着他，“我过来就想告诉你，如果你阻止了，也许以后就会少很多麻烦。”</p>

“什么麻烦？”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周复做好随时逃跑地准备，“不是，你什么意思？”</p>

关宁握紧刀柄，随时可以抽刀劈出去，“陛下已经决定讨伐南越，为李瑾公主报仇，而你，将负责押送讨伐大军的粮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