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誉王大喝一声，“如此忤逆之言，岂不是在说太后不给大原朝廷脸面！别人尚有一说，太后可是你大原皇帝的至亲之人，曾经的长公主！”</p>

“现在她是南越太后！”周复着重点名。</p>

誉王厉喝，“那又如何！”</p>

周复道，“南越太后凭什么斥责我大原公主。”</p>

誉王冷哼，“大原公主马上就是南越王妃了。”</p>

周复也回，“王爷也说了是‘马上’，只要一日未曾大婚，那就还是大原公主，身为大原之臣，岂能不加回护。”</p>

誉王不满，“强词夺理，长辈斥责晚辈几句又能如何。”</p>

周复一笑，“嘿，当着一国使臣斥责他们的公主，那就不是私事，何来长辈晚辈一说。”</p>

誉王也笑了，“你算哪门子使臣。”</p>

周复朗声问，“送亲副使便不是使臣了么？”</p>

的确有个“使”字，但重要程度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是在混淆概念了。</p>

誉王哈哈一笑，“本王就当你是，但你顶撞太后也是事实，本王若要杀你，你当如何？”</p>

周复一昂头，“慷慨赴死而已。”</p>

身后赵瓜差点一头栽地上，一个不正经的家伙突然变得大义凛然，他实在是……接受不能。</p>

“呵，呵呵。”誉王怒极反笑，“周大人，你所言所行，不觉滑稽？你可想过，本王若杀了你，可能大原朝廷连句话都不会说，当真值得？”</p>

周复拍着胸脯，“下官尽职守责，那是为臣之忠，义所当为，纵刀斧加身，绝无二话！倘若朝廷不能守臣之名，那是朝廷不义，早晚必崩，与臣无关！”</p>

我只作我应该做的，至于能不能得到我应该得的，那就不归我管了，反正你不给是你不义，但我不能因为你可能不义，就不去做事了。</p>

誉王听了也不禁动容，“为什么你不是我大越之臣？”</p>

周复道，“下官生在大原。”</p>

有时候答案就是如此简单。</p>

“单凭这几句话，就可以免一死了。”</p>

“谢王爷。”</p>

誉王哈哈一笑，“怎么，还是怕死了？”</p>

周复摇头，“此一谢只为王爷认可，无关生死，而且……”</p>

他不说了，誉王心痒痒，“而且什么？”</p>

周复先行礼，再言道，“下面还是大逆之言，请王爷恕罪。”</p>

说着也不等“恕罪”，就接茬说下去了，“大越还有王爷这般明事理的人，总还不至于太糟糕。”</p>

这话对南越确实不太友好，但誉王听了却十分受用，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嘿，你这人着实奸猾，若本王怪罪于你，是不是就是不明事理？”</p>

周复赶紧道，“下官不敢。”</p>

“话都说了，有什么不敢的。”誉王一甩袖子，转身走了，“但太后都未怪你，本王又岂会与你计较，以后好自为之，休得再胡言乱语，须知世上还有王法！”</p>

周复在后面恭送。</p>

誉王走出一段距离，脚步突然一顿，刚刚说的激情澎湃，一时没收住势，好像偏离了主题，他可不关心周复为什么顶撞太后，他只想问周复为什么会提到动武，但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这样子？</p>

回望一眼，心里蒙上一层阴霾……以后奉承话得少听啊！</p>

而在后面的小院里，赵瓜是完全听懵了，那些话倒是都听得清楚，但组合在一起是个啥意思，要说明什么，那是完全琢磨不明白，这也没事，反正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但还有一事让他过不去……他看不懂这位周大人了。</p>

“你到底什么人啊！”</p>

“周复，字丰年，鸿胪寺礼宾院副主事，从七品，先兼着送亲副次使，家有悍夫一名……还有什么想问的？”</p>

赵瓜愣了许久，使劲拍拍额头，“家有悍夫什么鬼？”</p>

“唉。”周复一声长叹，“就是家有悍夫呗。”</p>

“……”赵瓜心说这不废话么，也能算解释？“我想不通，你这么个芝麻粒大小的官，怎么敢顶撞太后，还和王爷抬杠，是真不怕死，还是傻的不轻？”</p>

周复摇摇头，表示都不是，然后很认真地告诉他，“我胆子大是因为我家有悍夫啊。”</p>

“……”</p>

到底多悍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