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郁闷,“她连这都想到了?”</p>
抱剑斜他一眼,“出京之前,小姐一人送我们一张,说你但有这种无理要求,就拿出来给你看。”</p>
“没法活了。”周复唉叹一声倒在床上。</p>
“看来你一时半会死不了,那我就不管了。”抱剑把那张纸重新折起小心收好,转身走了。</p>
连来带走,前后不到一盏茶时间,可见对某人厌恶何种地步,一刻都不想多呆。</p>
等她走了,周复抬起头,“你说她现在在干嘛?”</p>
鱼九娘酸溜溜地回,“人家怎么知道。”</p>
周复只能换个问法,“你会做什么?”</p>
“准备寿材。”鱼九娘嘴角上扬,“以及改嫁对象。”</p>
“你提醒我了。”周复蹭一下坐起来,“我也用一次你常用的那招怎么样?”</p>
不怎么样!</p>
鱼九娘瞪他一眼,扭身走了。</p>
砰,周复扶着额头倒回去,“难得在外头,有王爷殿下作见证,多好的机会!”</p>
其实他也清楚,想用那个方法脱身,第一个要瞒住的就是成王,可这个人不好骗,更不可能帮着他骗,毕竟他抽身而去,对成王是一点好处没有的,人家也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年投资打了水漂,所以想想就算了。</p>
红壤岭。</p>
一眼望去,死寂一片,仿佛泼过血的糟土上寸草不见,比远处秋风刮过的土地还荒凉。</p>
起起伏伏一个颜色,很难看出哪里不同,抬脚踩上去便是一个坑,如同沙土,但奇怪的是并不会随风而动,只在这座山上滚动,来来又去去。</p>
只往上走了两步,陈知凡便退了回来,抬脚一看,鞋底鞋面俱是红壤土,陈统领靴子上可没这么多。</p>
也是,再无聊也不会到上面去吃灰。陈知凡改变思路,开始绕着红岭山走,一圈下来肯定超十里,但没办法,只能走一遭,才能判断这里是不是可以排除掉。</p>
将近中间部分,有一片区域是凹进去的,那是经年累月被烧瓷人挖出来的。</p>
红壤土只是辅料,一窑也用不了多少,用多了成器易碎,挖一车可以用很久,所以附近是没有瓷窑的,需要了过来拉一车回去就行,毕竟安丘除了红壤土,并没有适合烧瓷的粘土。</p>
但这都不关陈知凡的事情,之所以在这里停下,是因为他嗅到了死气。</p>
四大总捕中,对尸味最敏感的就是他了,即便距离还远,他也能确定无误……果然还是有事。</p>
不久后他找到尸体,被埋的并不深,前胸后背被砍数刀,差不多每一刀都能致命,功夫不错,就是脑子不大好用,杂乱无章的刀法怎么可能如此精准?欲盖弥彰的过了分。</p>
脸被捣的稀烂,已经不存在任何辨识性,更别提画像。身上衣服支离破碎,比叫花子还惨,如果不是个男人,都不太好意思看。</p>
尸体都处理成这样,自然别想找到任何证明身份的信物,唯一有用的线索是——衬裤的料子出自金富记。</p>
金富记是京城的老字号,虽然分铺极多,但安丘这样的小地方肯定是没有的,他们家布料柔软光滑且舒服,价格相当好,一般人家可穿不起,何况是用来做衬裤。</p>
但这人脚掌有茧,手上有劳损,显然不是个财主,倒像京里大户家管事的……能管事差遣人的时候,已经满身伤了。</p>
这并不是让人轻松的发现,陈知凡甚至后悔过来,哪怕这次带他办案的是位王爷。</p>
水越来越深了,真怕淹死在里面。</p>
咕咚咕咚,一葫芦酒喝完,陈知凡擦擦嘴,让随行的衙役把尸体带回去,他则快马加鞭汇报发现去了。</p>
能做到总捕,能力固然是一方面,但某一方面的嗅觉更要紧,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底下做事,觉悟很重要。</p>
然而等他急匆匆赶回安丘城,见到那位王爷时,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王爷已经先开口,“陈总捕,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本王即刻启程去南漳,无论查到什么,查到谁身上,你直接报回京里即可。”</p>
陈知凡先是一愣,跟着问,“殿下为何急着去南漳?”</p>
此行那是必去之地,但要在数站之后,差不多最后的时候,怎么一下提前这么多?</p>
李祥叹一声,“京中八百里急信,南漳灾民闹事,冲了县衙抢了官仓,现在已经据城而守,要与朝廷做对了。”</p>
“什么!”陈知凡惊的酒葫芦都握不住了。</p>
“拜托了。”李祥拱了拱手,转身大步而去。</p>
陈知凡这才发现,王爷身上披的居然是轻甲,但,就凭这二百禁军去平乱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