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对话后，从山寨起出的那批红货，全被他们弄走了，一文钱都留。</p>

许久之后，只有一只手在血泊里勾抓了一下……</p>

离京城已远，想一天赶回不太现实，鬼面人又不太喜欢住客栈，一行人就在小镇外的破庙里暂歇。</p>

对书生而言，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人当猴围观。还有一些人，不光看，还总想把手里的东西投喂进来，明明他们的口粮也不多，这种时候却能不顾成本，着实令人感动……也不知道他们这毛病怎么养成的。</p>

架锅煮饭，那边动手干活的五个人里，有两个是女的，按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p>

的确，她们刀工出众，切菜割肉时，给人很大信心，只是一旦烹煮，那不合时宜地乱添乱加，杂乱无章地乱翻乱搅，着实让人大开眼界。</p>

“她们也是女人？”书生扶额问。</p>

鱼九娘咧咧嘴，“我似乎比她们像一些。”</p>

她对自己的厨艺也信不过，可比起那两位，又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信心。</p>

离得又不远，谁听不到？那叫抱剑的女统领冷眼看来，“有本事你做。”</p>

书生敲栏杆，“有本事你放我出去。”</p>

这就有点叫板的意思。</p>

抱剑做不了主，扭头去看鬼面人，那边点头，才过去把囚车门打开，“出来吧。”</p>

书生钻出来，鱼九娘想跟着出来，却被推回去，“你出来也没用。”</p>

鱼九娘撇嘴，“那老娘就等着吃。”</p>

那边锅里已经煮了一半，书生当然不会倒了重做，太浪费粮食，以他从小受到教育，是绝不允许的。</p>

拿了口小锅，重新起火，用她们剩下的边角料，加一些米，做了点肉粥。</p>

东西不多，也就一小盆，但出锅时，香气四溢，抱剑撇了撇嘴，“就是闻着香而已。”</p>

“我们做的也香。”提刀更不服气。</p>

书生都不带搭理她们的，亲手盛了一小碗，端到鬼面人面前，“尝尝？”</p>

鬼面人犹豫一下，接过来，把面具稍稍往上推，露出白的过分，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小抿了一口。</p>

“怎样？”书生问，似乎在求表扬。</p>

鬼面人抬眼看他，“你也是男人？”</p>

切，耳朵那么好干嘛？</p>

书生不管她，又盛一碗给鱼九娘端去。</p>

鱼九娘端在手里，“真的能吃？”</p>

“还我。”书生伸手去夺。</p>

鱼九娘躲开，“别那么小气嘛。”</p>

说着，尝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有点不太相信，又喝两三口，这回信了，“你的确比我像女人。”</p>

“……”</p>

能别提这茬了么？你们商量好的！</p>

那边抱剑不太信，“真那么好吃？”</p>

鬼面人不说话，默默把剩下的吃完，她碗里的，似乎要比囚车里的少，所以，吃着也没那么香了。</p>

她不说话，抱剑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才是常态，至于好喝不好喝，尝尝不就知道了。</p>

等第一口入喉，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做女人这件事上，或许某个书生更有资格，怪不得小姐要娶他。</p>

粥做的本就不多，她们人又多，一人尝一点也就没了，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做的才能添饱肚子。</p>

盛满一碗，抱剑颇为骄傲地望书生一眼，才下嘴去喝，很快变了脸色，吐吐舌头，“以前没这么难吃。”</p>

“……”提刀郁闷看她，有必要把实话说出来？</p>

“一样吃。”鬼面人也是一大碗，吃起来和先前没什么不同。</p>

“我也来一碗。”书生并不是挑食的人，食物的存在，先是让人活着，至于其它，那是不用担心会饿死的时候，才有必要去想的事情。</p>

看他没有半点难以下咽的意思，更没冷嘲热讽，抱剑饱受打击的情绪才稍好一些，“还算会做人。”</p>

书生就当没听见。</p>

吃饱喝足，人家没说喝他一碗粥，就给他特别待遇，仍旧送回囚车锁好。</p>

鱼九娘就开心了，“还以为会独守空车呢。”</p>

“总比嫁人好。”书生靠着一角坐下，脑袋往栏杆上一靠，很快睡去。至于那边会不会听见……有那么重要么？</p>

“猪啊。”鱼九娘吐槽，在他对角歇下了。</p>

夜渐渐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守在那里，渐渐睡去。</p>

等周围只剩虫鸣鸟叫的时候，书生翻了翻身，又翻了翻身，没人搭理，眼睛便睁开了。</p>

坐起来，四下看看，才伸手摸锁，袖子里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反正拧把两下，锁就开了。</p>

钻出囚车，轻轻落地，无论跟谁，都是一声道别都没，拔腿就溜。</p>

啪！</p>

然而没跑出几步，沉甸甸的刀身就压在了肩头。</p>

“周复，你又想去哪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