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或许不担心，现在却很难。”中年男子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玉霞关棉服一事，关家那病秧子心机已显，你素来和她走的近，难保不会被她拉下水，真到那时，必是惊天动静，再说旁的就晚了。”</p>

青年猛转头，冷冷盯了他半晌，“鸿渐叔，您与其担心这些，莫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一路过来，暗中窥伺的不止一拨，出山阳后，嵌南关前，必有人动……什么都不比命要紧，是不是？”</p>

“此行为叔只是副使，如果真有事，有韩大人在前面顶着，与我何关？”中年男子说起这些，少有的自得自信，“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人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不还有禁军，不还有你么。”</p>

青年抱了抱拳，“小侄受宠若惊。”</p>

“哈哈。”中年男子朗声一笑，“若连叔都护不住，你拿什么东征西讨，踏平天下。”</p>

提起这些，青年却是一叹，“现在皇上愈来愈重权谋，眼睛都盯在天和殿内外，对外作战，不知何年何月。”</p>

“年轻人，不要那么好战，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一定要踏着别人的尸骨过去。”</p>

“呵，叔，您好意思说这话？不踏累累尸骨，您有现在地位？没有十数万人头，哪来安边候，哪来镇南将军府？”</p>

“你啊，就爱较真，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有了根基，行事自然要换别的风格。”</p>

“那是你们的东西，与我无关。我的天下，是枪锋扫过的地方。”</p>

“年轻真好啊！”中年男子感慨，“还能痴心妄想。”</p>

这句青年没回，嘴巴说的再厉害，意义都不大，等哪天他破的城池连成版图，所有人都会闭嘴。</p>

高敏高鸿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p>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后两人都没欲望继续交谈，注意力真正转移到各种货品上，气氛反倒渐渐好起来。</p>

转过一个街角时，迎面走来两个捕快，双方互看一眼，擦身而过。</p>

“哎，请留步。”青年出声留人，“这位大人，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p>

捕快拱了拱手，“将军大人说笑了，卑职人矮位低，怎么可能与您是旧识。”</p>

青年笑了，“既然不识，你怎叫我将军？”</p>

“将军忘了，昨天使队入城，卑职是负责净街的人之一。”捕快不卑不亢。</p>

“那时我一身军卒披挂。”</p>

“现在您在副使大人身边，谈笑风生。”</p>

“本军要去嵌南关了。”</p>

“祝将军一路顺风。”</p>

双方拱了拱手，就此别过。</p>

互相看不到，中年男子略有不满，“定安，如今你也算交友广阔了，小县城的捕快都认识。”</p>

“他兄长皆是我鹰啸营健卒，小侄不该认识么？”丢下这句，青年甩袖而去。</p>

“人不大，脾气倒涨。”中年男子微笑摇头，缓步跟上。</p>

后面十数丈外，酒楼二层靠窗的位置，这时突然探出一颗小脑袋，“没想到豹叔也变世故了……爷爷，现在是好时候哎。”</p>

目标在闹市中，左右没有森严的卫队，抛开其它不提，的确是难得的下手机会。</p>

带他吃饭的老头朝他后脑拍了一下，嘴角扯扯，没说什么。</p>

小脑袋转了转，酒楼里有人离开，楼外各处，似乎也有少许的不同，仔细想想，不过一些很普通的人变换了位置而已。</p>

居高临下，勾点成线。</p>

小脑袋里想通了一些事，却没有害怕地把脑袋收回来，反而指着楼下，嘻嘻哈哈说了些什么，当然都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人好矮楼好高，掉下去会不会砸死人之类。</p>

然后，又有人下楼。</p>

有所感觉，小脑袋这才转回来，正要跟老的卖弄一下随机应变的机智，外面却响起了乒乒乓乓地声音。</p>

离这里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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