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蛋，你不知道，你们不仅救了小妮，也救了赵家啊，不然这事压在心头，我们哥几个一辈子抬不起头。”赵震欢喜地吐口气，把事情跟他们讲了讲。</p>

那晚与山匪一战，大嫂二嫂侄子侄女都走散了，当时的情况又不允许他们分开去找，只好抱着万一的侥幸，继续往县城赶。想着他们也许能与赵良一家遇上，一起去县上。</p>

揣着这种想法，他们心急如焚地闷头前行，或许老天开眼，在第三天一早，也就是狗娃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还真让他们追上了。</p>

但大嫂二嫂并没跟赵良他们一起，除了侄子侄女，还有王大贵一家，以及另外两个乡亲，都是能提刀的汉子，才能一路走那么远。</p>

亲人相见，本来是值得高兴地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了小妮的事儿，大家会很开心地一路同行，直到县城。</p>

但事情还是出了，当大哥知道儿子赵吉失手把小妮推下山坡，致其死亡地时候，当即拔刀，差点就把儿子砍了。</p>

好在大家拦住了，王大贵也一个劲儿劝，说就算砍死小吉，小妮也回不来，都怪那丫头命薄，与人无尤。</p>

他越是这么说，赵家人心里越不得劲儿，总觉得欠了他什么。也的确是欠了，还是一条命，又是小辈欠的，怎么还都不过分。于是一路人把他们一家照顾的妥妥帖帖，有什么都先紧着他们一家三口，但这和一条命比起来，又算什么？</p>

听完这些，狗娃和赵瓜算是明白赵震听到小妮为啥激动了，倘若小妮真死那山坡下，赵家人在王大贵面前，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除非他们性情大变，变得不讲道义，麻木无情。</p>

但那根本不可能，赵老爹的教导深入他们兄弟骨髓，这辈子都做不了那样的人……假如爹还在，自己应该也会像他们这样吧？</p>

狗娃如此想着，落在赵瓜和赵震后面一点。既然知道小妮还在人间，赵震总要亲眼看过，才能真正放心下来。</p>

只隔了一条巷子，走到底，经横街，不多久就到了，赵瓜兴冲冲去开门，里面上了闩，推不开改为拍，啪啪啪，“小妮！快开门！你猜俺们找见谁啦！”</p>

就着这个劲儿，狗娃在后面拉拉赵震，小声说了句，“那道坡并不高，我和瓜蛋都能爬上来。”</p>

狗娃并不确定里面有什么阴谋，但王大贵那种人要过得得意，他肯定不舒服，能挑拨就挑拨。</p>

赵瓜兴奋拍门，并没有听到。赵震自然入了耳的，眸光一暗，热情减去许多。</p>

这时门开了，里面果然是小妮，赵震松口气地同时，有些话不自觉说出来，“小妮，看到你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以为你死了，你爹娘有多难过，夜夜都睡不好。”</p>

看到赵震，小妮本来是很高兴的，身边没有大人，无论如何都没那么踏实，而赵家兄弟无疑是很可靠的人。</p>

只是听完赵震的话，小妮表情变得古怪，异常丰富，许多是很难读懂的，但肯定有恨和怕在里面。</p>

过去许久，她才艰难又小声地打招呼，“五叔，你好。”</p>

“哈哈，懵了吧，俺瞅见五叔的时候也吓一跳。”在赵瓜眼里，小妮地反应太正常了，突然之间，意料之外，很重要的熟人出现，谁都得傻眼。</p>

但赵震和狗娃并不会这么想，一个俯视，一个抬头，眼神对接了一下，各自转到小妮身上，心中念头也一致——其中果然有事情。</p>

才刚见面，不好往深里探究，赵震笑着跨步进院，“你们三个小家伙可以啊，找地院子比我们还大还干净……不对，你们几个哪里来的钱，租这么大院子？”</p>

“爷爷奶奶给的。”小妮说。</p>

“爷爷奶奶？”赵震印象中，王大贵地爹娘死了得有十多年了。</p>

“那儿。”赵瓜指指院角枣树下的坟包。</p>

“这家的老人死了？”赵震一下猜到，目光不自觉落在狗娃身上，假使和这孩子有关，不管欠范和几条命，他都不想再管……在心性上，已经不是一路人了。</p>

狗娃感受到了，但这事由他解释会大打折扣，不如装作无知无觉，反正院里有个嘴快的在。</p>

“嗯。”赵瓜想起这事，还挺难过的，“那晚俺们冻的不行，感觉都快要死了，想着这家好几天没人进出，应该是出门了，就翻墙进来避寒，结果就发现……爷爷奶奶已经冻死好几天了。”</p>

赵瓜心里难受，顿了顿，才接着说，“俺们没钱买棺材，就找了席子，刨了坑，送爷爷奶奶走了……五叔，下边不会下这么大雪吧？”</p>

如果没有两位老人留下的东西，他们三个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所以在赵瓜心里，这是恩人，得记着。</p>

“嗯，那边没有冬天，不会下雪……好人也会投个好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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