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之躯丑陋不堪，恐污了主上的眼。”</p>

卫渊只有在说些什么话的时候，才能够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p>

他努力隐忍克制着起伏不定的情绪，想要忽视掉游走在那些伤疤之上的触感。</p>

他能感觉到后背有鲜血逐渐溢出来，被人一点点擦拭处理之后，随着粉末的倒入，虽然有些许痛感，但是已经比刚才剜去腐肉的时候，要轻松的多。</p>

卫渊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郑晚瑶是什么时候写的手，这完全是暗卫的大忌。</p>

他那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呢？</p>

过分敏锐的防备与警惕，在郑晚瑶这里似乎都成了泡影。</p>

“你最好先别动。”</p>

郑晚瑶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知道看着他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时，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怒意和烦躁感。</p>

尤其是看到青鸟图案上的剑伤以后，那伤疤一看就狰狞可怖，最关键的是深可见骨，很明显是道致命伤。</p>

如果不是她看到卫渊脖颈上的伤疤，恐怕压根就不知道他实际上受到伤害要多的多。</p>

“我记得金吾卫教过你，受伤的时候第一要义就是处理伤口止血。”</p>

郑晚瑶眉头紧皱，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些血肉翻飞的地方，很明显是没有得到及时处理。</p>

又或者说是过了一两天才上药。</p>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当时他受伤的时候不仅凶险万分，更重要的是或许昏迷过去，以至于压根就没法及时处理。</p>

但是从见面到现在，卫渊依旧寡言少语。</p>

他像是影子一样藏匿在黑暗之中，即便是面对日光的转移触碰，也只会往后缩。</p>

如果说从前郑晚瑶可能还会感到心疼的话，那么现在只剩下隐忍不发的怒意。</p>

对方把性命这件事，到底当成了什么？</p>

果然也就只有在她问出口的时候，卫渊才低声道：“当时和聂离交手离开之后，属下中了毒，所以昏迷不醒，索性这些伤痕并无大碍，所以才保下来了一条命。”</p>

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郑晚瑶身上的怒意。</p>

对方虽然看起来相当平静，但是周身的气息却让人觉得十分危险。</p>

这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只有在从前他不想活命的时候出现过一次。</p>

但是那时候是他快要濒临死亡。</p>

可是现在不一样，卫渊早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希冀，恰恰与之相反的是他很珍惜性命。</p>

所以他不知道郑晚瑶为什么在生气。</p>

即便是这样，卫渊也直接道：“是属下不该留下疤痕……”</p>

他知道郑晚瑶向来喜欢美的东西。</p>

最重要的是自己后肩上的青鸟图案，就是当初由郑晚瑶亲手刺下，但是现在却被他毁了。</p>

“我在意的不是这些疤痕。”</p>

郑晚瑶觉得他对受到的这些伤害，就像是麻木习惯了一样。</p>

她越处理伤口，就越觉得触目惊心。</p>

“而是你完全可以说出口。”</p>

郑晚瑶将匕首丢到了一旁，然后重新用温热的锦帕将他伤口旁边的血污擦拭干净。</p>

那些腐肉已经被剜下，疗伤药涂抹上去以后，紧接着就是需要用纱布系紧。</p>

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手向来很稳，可是现在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剑伤时，郑晚瑶是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p>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