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起身，她攥着掌心压抑情绪，最终抬眸毫不留情让他滚。</p>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只要付出些代价，就能够让从前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还是说你觉得，只要这么做的话，我就会原谅你。”</p>

她知道裴景承和太傅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郑晚瑶很久以前就跟裴景承说过，她不喜欢被约束和隐瞒。</p>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郑晚瑶以为他应该懂得这些道理，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初在朝堂之上逼她做决定的时候，郑晚瑶才会失望透顶。</p>

她怀疑谁，都从来没怀疑过裴景承。</p>

所以说不失望是假的，人就是这样复杂，明明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甚至连死都可以，但是如果真的到了这么一天，甚至是被逼着做选择的时候，郑晚瑶只会觉得无法接受。</p>

她想起来当初让卫渊去杀崔仪的时候，那沉默寡言的青年人可以说是主动赴死，郑晚瑶当初却头一回对卫渊发了很大的脾气。</p>

说到底，她的感情在逐渐发生变化。</p>

而对于裴景承，实际上如今太傅已经起死回生，郑晚瑶也冷静了下来，她并没有恨裴景承，或者是不想见他。</p>

很快就要开战，郑晚瑶不想再看着连他都要死在自己面前。</p>

“我再说最后一次，咸阳城中，你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半步，否则不仅仅是你，违抗旨意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p>

如果株连九族的话，裴老将军都不可能逃得过一死，更别说是其他宗族。</p>

所以郑晚瑶的话，就像是冷冰冰的刀扎在人身上，让裴景承脸色都苍白下来。</p>

“阿瑶，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会烟消云散，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你原谅，我只是想要弥补过错。”</p>

他紧紧攥着郑晚瑶的手腕不肯松开。</p>

“我可以割肉为引，去为太傅招魂，即便是只有一线生机，我都可以做……”</p>

“啪”的一声。</p>

裴景承的脸颊再次挨了一巴掌。</p>

他看见少女一字一句道：“我认识的裴景承意气风发肆意而为，即便是做错了事情，也不会这样卑微如沉泥，更别说是割肉为引。”</p>

郑晚瑶嗓音轻缓，她跟他四目相对。</p>

少年人的情绪实际上很好猜，全部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不管是卑微也好害怕也罢，全都只剩下了挽留两个字。</p>

毕竟这么多年无论是怎样玩闹，裴景承都不曾真真正正离开过她。</p>

哪怕是在边关的那几年，裴小将军也总是一封又一封地寄回书信，给她不厌其烦地分享很多很多事情，从朝霞到荒漠，郑晚瑶即便是看不到那些景象，可是也能从他落笔的字字句句里，感受到他写信时候的高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