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相当偏执地将他尸身完整地封存好，甚至还隐匿在了寝宫之下的密室。</p>

“……为什么？”</p>

夏玄策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将他尸体火化，为什么要让裴景承远离咸阳，甚至连公主府里的那些人都不见。</p>

可是他的那些话，谁都听不着。</p>

漫长又孤寂的时间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郑晚瑶身边，甚至都无法离开。</p>

他以为是郑晚瑶执念太深，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自己被困在这里，甚至找不到死亡的出路。</p>

然而很快夏玄策就在生与死的交界处，听到了郑晚瑶和一道稚嫩的嗓音对话。</p>

——不管是用光所有积分，还是倒扣，又或者是你之前说过的系统惩罚，我都可以。</p>

——你们从此同生共死。</p>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父亲去世之前的那一卦，郑晚瑶命中有劫，魂魄离体，形神混乱。</p>

但是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的情况，所以夏玄策才决定出山。</p>

夏玄策听不太懂系统的话，可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却逐渐明白一件事情。</p>

郑晚瑶和他一样，或许很早以前就知道死亡结局，但是她需要跟沈霁临达成某些合作，才有机会改命。</p>

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不管是受惩罚也好，所谓的积分倒扣也罢，倾注所有东西，就是为了让他起死回生。</p>

甚至不惜同生共死。</p>

“你不该这样。”</p>

夏玄策很想伸手去阻拦她，然而最终都是徒劳无功，甚至眼睁睁看着郑晚瑶去找了巫必行。</p>

他死了便是死了。</p>

根本不需要她这样铤而走险。</p>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虚无之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而他眼前是跟郑晚瑶从前相处过的场景。</p>

不管是秉烛夜谈、竹林闲话还是水中相拥，那些记忆都无比清晰浮现出来。</p>

他说他想要看到的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可实际上在这一刻，夏玄策明白那些愿景其实不过是夏氏一族毕生追求的东西。</p>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夏玄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因父亲的卜卦隐退山林，又受武王命令回到宫中，再后来就是按照计划为郑晚瑶谋划好所有路。</p>

可他发现其实他自己也有私心。</p>

是从前赶往契丹的时候，他跟卫渊和十五，会有意无意地针对较量，也是后来遇到齐墨翎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让郑晚瑶远离这疯狗。</p>

可他却又并不敢真正靠近郑晚瑶，他曾说：“我若能殿下撑伞提灯，做个引路人就好。”</p>

实际上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假话而已。</p>

夏玄策并没有裴景承他们那样年轻，所以告诉自己安安分分做个太傅就好。</p>

只是后来相处越深，想要得到的东西也越多，于是临死时才会将翠竹环玉交给对方。</p>

——他喜欢郑晚瑶。</p>

周围的雾气逐渐散去，夏玄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被困在郑晚瑶身边。</p>

他死时心愿未了，所以魂魄难消。</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