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不说话？”</p>

郑晚瑶原本是牵住了他的手，可是十五却好像有些僵住往后退了两步。</p>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p>

鼻翼间始终萦绕着一股好闻的花香，她其实很少来占星楼，这原本是前任大祭司的地方，后来郑国日渐式微后连带着这里都很少有人来。</p>

现在交由太傅打理后，听闻是发生了许多变化，尤其是顶楼栽种了不少鲜花。</p>

芳香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以至于她还没有察觉到身边早就已经换了个人。</p>

“……殿下认错了人。”</p>

夏玄策压下心中思绪，最终还是开了口，他嗓音沉稳温和，只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笼罩着若有似无的低沉。</p>

“臣得罪。”</p>

他缓缓站在郑晚瑶身后，然后替她解开了那道黑色发带。</p>

“十五白日里就问过关于占星楼的事情，原来是为了殿下，不过他对这里有些不熟悉，很可能会迷失其中。”</p>

空气寂静的那一瞬间，夏玄策恐怕连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脑海里想的是什么。</p>

他松开手，冰凉发带从少女眼前滑过，夏玄策很想像从前那样摸摸郑晚瑶的头，但是悬在半空中的时候最终还是放下。</p>

他今日穿了件白狐踏雪的云纹衣，俯身拱手的时候那浅淡流纹也跟着堆叠到一起。</p>

“此事是臣之过，没有告诉他这件事。”</p>

“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可与臣一同去引辰阁看看，十五应当是去了那里才会迷失方向。”</p>

夏玄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温和，让人看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晦暗情绪。</p>

他向来都是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所以郑晚瑶倒是也没有多想。</p>

她唯独有些意外刚才将太傅认成了十五，尤其是那一闪而过的微妙感。</p>

“太傅怎么会在这里？”</p>

郑晚瑶随口问了句。</p>

而夏玄策也答得滴水不漏：“臣继承家父遗志，这些天回到咸阳后，便立刻来到了占星楼修补书籍顺带观摩天象。”</p>

“那太傅可有看到什么？”</p>

“太斗将落，紫薇星起。”</p>

夏玄策注视着她的眼睛。</p>

“明日朝堂之上，武王陛下会废储。”</p>

太子中庸无能且体弱，这么些年来其实宫中人多有微词，如今礼崩乐坏，多的是废储立贤。</p>

郑晚瑶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明日朝堂不仅仅是论功嘉奖，也是她头一回得跟那些个旧臣撕破脸皮。</p>

她要争，就要早做打算。</p>

只是父皇的意思郑晚瑶始终都猜不透，回到咸阳的这几天里面，武王告病谁都没见。</p>

“你见到父皇了。”</p>

郑晚瑶眉头微皱，显然是意识到这点。</p>

她倒并不是担心被人算计，只是心中那股不安感到现在都没放下过。</p>

夏玄策点头：“是，陛下说明日会给公主一份生辰贺礼，所以臣等不敢轻易说出口。”</p>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希望那份生辰礼来得越晚越好。</p>

郑晚瑶并不知道夏玄策的心思，但是看他神情之中的平和沉稳，倒是也没起疑心。</p>

她抬头看了一眼占星楼，但见整个顶层不知道从哪儿修缮的大片花圃。</p>

芍药牡丹争相斗艳，杜鹃幽兰灼灼生华，最上面的木架上有凌霄花攀附垂落，此刻在月光的笼罩下，很像是一片人间仙境。</p>

这里也是咸阳最高的地方。</p>

此刻天幕琉璃上开了个圆形罩，阴雨绵绵之后果不其然升起了皎洁月亮。</p>

所以这就是十五要给她看的吗？</p>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少年人也没必要蒙着她的眼睛说要去找东西。</p>

“引辰阁错综复杂，十五没有地图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