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就一张美人面，内里却好似蛇蝎心。</p>

这一晚血光冲天，亦是无数契丹人的噩梦，所有人都知道郑国除了裴府双将，还多了一位心狠手辣的女修罗。</p>

“二十八车粮草已经尽数被毁。”</p>

裴景承用浸了水的帕子帮郑晚瑶一点点擦去脸颊上的血，小霸王唯独在她面前格外耐心且细致，哪怕只是擦血而已，却总是能看着少女的脸不自觉含笑。</p>

“共俘虏了十五人，神机营的人目前正在清点死伤人数，即便是有漏网之鱼，在今夜火攻之下，也不会活太久。”</p>

“无碍，即便是有人暗中逃脱，还有卫渊那边盯着。”</p>

郑晚瑶闭着眼睛沉思道：“只是如今不知道陈副将那边如何了。”</p>

裴景承看她好似有些疲惫，于是悄无声息将浸了血的帕子收起来：“副将向来骁勇善战，若有事也有太傅相助。”</p>

黎明之际，天光乍破，逐渐有模糊的光落在郑晚瑶女眉眼间，哪怕少女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然而裴景承心跳还是不自觉跳得很快。</p>

郑晚瑶这幅见神杀神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是极为毛骨悚然的，然而裴景承却想就这般做她手中剑，并肩而行与她开出一条血路。</p>

他将壶中温水递过去：“阿瑶，先喝些……”</p>

但裴景承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他抬头的刹那间，便看见本应该被捅穿心脏的长辫男人，此刻像是要同归于尽般横冲直撞过来。</p>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p>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人陪葬！”</p>

他手中利刃方向，正对着郑晚瑶后背的脖颈。</p>

“小心！”裴景承想都没想，下意识便将郑晚瑶推到旁边，他手中水壶劈头盖脸砸过去，然而那锋利无比的刀子依旧落在了他脸上。</p>

噗嗤一声。</p>

血液滴滴答答从侧脸上滚落。</p>

男人心脏与常人位置相比有所偏差，所以如今硬生生撑着一口气，只为了找准时机偷袭下手，划开那少年脸颊的瞬间，他便将袖中所有利器飞旋而出。</p>

裴景承本可以躲，但他硬生生受下郑晚瑶面前的那道暗器，甚至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像是不怕死一般向前踢飞男人的短刀。</p>

“小爷就该立刻补刀杀了你。”</p>

朝霞的光落在他染血的侧脸上，裴景承手中血肉模糊将他摁在地上。</p>

而郑晚瑶手中长剑亦是毫不留情将男人的头颅砍下。</p>

“裴景承，你是傻子吗？”</p>

郑晚瑶嗓音有些微颤，她竭尽全力想要保持冷静，然而脑海中却很清晰记得方才那道尖锐暗器，正中少年人胸口。</p>

他没有半分犹豫便挡在她面前做盾牌。</p>

“你不会有事的，本宫现在就带你回去。”</p>

可是这回，裴景承却并没有牵住她伸出的手，也没有直接回答她，少年如今半跪着低头，浑身上下的血似乎都要流尽了，却只是用掌心压着侧脸。</p>

血肉翻飞，深可见骨。</p>

那是一道极深极长的伤口，触摸起来便心惊肉跳，更不必说用眼看。</p>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裴景承，嗓音里头一次带了颤抖与哀求。</p>

“阿瑶，你别看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