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手背上全都是血，甚至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p>

“连本宫都没有想过连今晚的事情都有人泄露出去。”</p>

郑晚瑶嗓音冰冷，她很清楚在这些随行人员中，同样已经出现奸细。</p>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先去处理下伤口，若非你及时赶到护住裴景承心脉，恐怕他如今都生死未卜。”</p>

卫渊低头道：“是。”</p>

而夏玄策则是目光中带着冷意道：“臣会彻查此次知晓行动的人员。”</p>

当初他们安排部署计划的时候，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如果逐一排查下来的话，很容易可以缩小怀疑范围。</p>

这一晚，所有人都几乎未曾合眼，那两千精锐同样损伤惨重，幸好郑晚瑶所选择的这个安营驻扎的地方，由于地形上的天然优势，有一道悬崖峭壁跟对岸隔开，所以契丹一时之间并不能过来，也就为他们争得了喘息时间。</p>

“殿下，裴小将军身上伤口太多，并且受了感染已经开始发脓，哪怕已经处理过，今夜上药换纱布时，也有许多麻烦之处。”</p>

夏玄策提了灯过来：“所以不如让臣来看着吧，你可以先去睡一觉补补精神。”</p>

他知道郑晚瑶这几日都没睡好，所以嗓音温和带了几分安抚的味道。</p>

“另外如今小将军的心脉已经被卫渊及时护住，昏睡不醒可能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热，只要照顾妥当，说不准明日就能醒过来。”</p>

他向来细致入微，所以能察觉到少女精神疲惫。</p>

“本宫倒想去歇息，但是看这样子是松不开了。”</p>

郑晚瑶抬起手的时候，只见裴景承正下意识攥着她的手腕。</p>

如果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将少年踹到地上，然而现在却还得顾及着如果下手太重，他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p>

夏玄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那臣便陪着您守吧，这样也能有个照应。”</p>

“好。”郑晚瑶也没再推脱，她这会也确实困乏：“如此就劳烦太傅帮忙看着，本宫也就能安心睡一觉。”</p>

没多久，她便靠在床榻边沉沉睡去。</p>

夜里凉风习习，夏玄策伸手将柔软厚实的绒毛毯盖在了郑晚瑶身上，只是俯身时低头时，目光微微落在少女纤细浓密的眼睫上，往下便是极莹润的唇。</p>

他指尖微动，最终还是收了回去。</p>

翌日清晨，郑晚瑶醒来后便发现裴景承已经松开了手，她简单梳洗后便想起来昨天太忙，以至于将那随手买来的小奴隶忘在了脑后。</p>

等她去找十五的时候，发现他似乎一夜未睡，正伏在桌案上涂涂画画。</p>

郑晚瑶不解道：“你在画肥鸡？”</p>

“主人，你嘲笑我。”绿眸少年丢了画笔，很雀跃地搂住了她的腰肢：“这是鸳鸯，昨天从主人给的诗书里学来的。”</p>

郑晚瑶看着那只惨不忍睹的肥鸡，竭力克制想笑的念头。</p>

“那该是‘鸳鸯绿蒲上，翡翠锦屏中’里的鸳鸯，恰巧为你这双眼睛做点缀。”</p>

“不对。”少年蹭了蹭她的脖颈：“我昨天看的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所以便想画一画。”</p>

其实是知道郑晚瑶昨晚在悉心照料那位小将军，他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便找点时间做消磨时间。</p>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营帐外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p>

本该昏睡的裴景承，此刻面无表情看过来时，眼底浮着戾气。</p>

“阿瑶，他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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