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并没有怜悯同情，也没有厌恶讥讽，四目相对时，只能感觉到仿佛正被人无比坚定地选择。</p>

从来没人会朝他伸出手说：“沈霁临，起来。”</p>

少女就那样被晚霞笼罩，明明脸颊血痕为她增添了几分戾气，然而沈霁临却破天荒觉得这才该是她真正模样。</p>

他眼眸漆黑深沉，强行压下心中那股古怪的感觉。</p>

“好。”沈霁临说。</p>

他死死抓住郑晚瑶的手，两人掌心皆是粘腻不堪的血，分明是很狼狈不堪的场景，甚至少女衣裙都被刀剑划烂，但他却移不开视线。</p>

双手合握的瞬间，两人默契十足地转为背靠背的姿势。</p>

郑晚瑶能清晰感受到少年人脊背宽阔温热，就是不知道他强行吞下止痛药后能不能支撑到援军赶来，毕竟那药丸只是暂时让沈霁临感受不到疼痛，实际上身体损耗到极限后便会精疲力竭甚至死亡。</p>

用这等手段故意引诱黑莲花与她联手的时候，郑晚瑶并没有觉得愧疚，只是相当冷静地在算计着时间。</p>

郑晚瑶面无表情：“西边就交给你了。”</p>

话毕，她手中长剑如破竹，所有一切都不过发生在刹那而已。</p>

话音落下的刹那，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重新围杀，而沈霁临亦没了从前那副温顺可怜的神情，他眼底浮现出猩红肃杀的戾气。</p>

场面瞬间混论，空气中也满是血腥味，他与她并肩而战，默契到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友，甚至完全不需要告诉对方在什么时候补刀偷袭。</p>

然而无论再努力，也始终有体力耗尽的时候。</p>

沈霁临本就是强行嗑药压下疼痛，如今浑身浴血没有一处好伤，连带着手中长剑都已经变得迟缓。</p>

郑晚瑶情况更加糟糕，她右臂和腰腹都被负伤，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上滚落，实在是痛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p>

她忽然便低笑了起来：“老天还真是绝情。”</p>

自重生以来郑晚瑶近乎步步算计避开从前的结局，然而如今却发现，她要解开的谜题远远不止那些，甚至猜不到契丹人会混进幽山之中。</p>

如今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的刀即将落在头顶。</p>

砰——</p>

九死一生之际，但见一柄漆黑如墨的利剑瞬间洞穿黑衣人胸口，磅礴无比的杀气碾压而来。</p>

郑晚瑶原本以为会倒在地上，然而却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p>

“殿下！”</p>

卫渊身形极快将她拦腰抱起，但见少女如同血人般浑身都是伤。</p>

而郑晚瑶也是头一回看见禁欲清冷的暗卫，露出这样惶恐无措的神情。</p>

他向来都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只静静守在郑晚瑶身边，面具之下的眼眸也总是古井无波，唯独被调/教那日，向来清冷的暗卫眼睛水润又可怜，还会下意识低声喘息着抬腿迎合。</p>

而现在的卫渊，在看见她昏睡后，眼眸中仿佛带着潮湿与慌乱。</p>

“不会有事的，属下这就带你去找御医。”</p>

暗卫足尖轻点拼了命带她前往行宫，他将手覆在少女不停流血的腰腹上，嗓音很是仓惶：“殿下，殿下你理理我，不能睡……”</p>

郑晚瑶昏昏沉沉之际，被人一遍遍不胜其烦地叫醒，耳畔的音线低哑又好听，喉结滚动时也是很诱人的场景，实在是很想让人碰碰看。</p>

“卫渊……别再叫了。”</p>

她意识混沌，含住那颗带有小痣的喉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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