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在前往拍卖场的路上。</p>

方众妙掀开车帘，对龙图吩咐道：“老爷子，在前面的锦绣坊停一停。”</p>

史归林问道：“夫人，您要买新衣裳吗？我帮您鉴赏鉴赏好不好？我经常陪我娘和我长姐逛街。”</p>

他身上有一股小狗特有的黏糊劲儿，惹得方众妙低声笑了笑。</p>

“不是我买衣裳，是你。”</p>

史归林愣住，然后垂眸看看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内衫，顿时羞红了脸。但他很快笑起来，挠着头乐呵呵地说道：“谢谢夫人。”</p>

方众妙眉心微蹙地说道：“你这副样子坐在我的马车里，不知情的人若是看见，我这一世清名就毁在你手上。”</p>

史归林摸摸自己披散的长发，扯扯自己微敞的衣襟，又看看锁骨上几条鲜红的抓痕，顿时脸颊涨得通红。</p>

他把头埋进胸口，一眼都不敢看方众妙，小声说道：“给夫人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住。我回头正式登门向夫人赔罪。”</p>

方众妙嗯了一声。</p>

史归林恨不得把脑袋塞进矮几下面去。</p>

忽然，他听见轻轻的一声笑，仿佛幼鸟最柔软的一根羽毛，悄悄钻入他的耳朵。他耳膜止不住地发痒，心也跟着颤动。</p>

他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瞥向方众妙，却见对方靠着软枕慵懒坐着，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放在膝上，幽邃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p>

偷瞄被逮个正着，史归林连忙又把头埋下去，耳朵渐渐红透。</p>

便在此时，又一声轻笑逸出，空灵悦耳，宛若溪水淙淙。</p>

这回没听错，真是方夫人在笑。史归林连忙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对面。</p>

方众妙笑得十分愉悦。</p>

她不笑的时候清冷如水，笑起来却又仿佛旭日昭昭。看着她明媚至极的笑颜，史归林在过分剧烈的心跳中回过味来，喃喃道：“夫人，你逗我。”</p>

方众妙摆摆手，笑着说道：“用不着赔罪，旁人看见了又如何？我若真被世俗的规矩管束，那便不是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