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在第一次听说你的事的时候,我就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p>
高绮遭遇过的绑架和刺杀不是第一次,四海工程树大招风,总有些想要铤而走险的危险份子。</p>
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她还是小学一年级,她被绑在木凳上,冰冷的刀锋在她的脸上滑来滑去。</p>
高绮怕,怕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怕那些讨好奉承的视线,怕鲜血淋漓,怕鬼魂怕黑暗怕虫子怕一切长得可怕能给她带来危险的东西。</p>
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跟屋子里的玩偶说话,只和被异能操纵着动起来的玩偶们玩。</p>
她低着头,变得又丑又胖,这样觊觎她的目光就会变得少一点。</p>
“这个世界不可怕的,你跟我来。”</p>
那是把她带出黑暗的女孩,把她带到酒吧里,欢笑着高歌。那是她第一次尝到酒的滋味,原本不管是爹地还是妈咪都不会允许。</p>
她很快乐,很开心,很放纵,不止一次醉倒在酒吧里,反正她家的保镖都会远远地看着,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抬她回家。</p>
尽管放纵的结局是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可她乐此不疲。</p>
“很感谢你让我的女儿变得开朗了,但你必须离开我女儿的生活。”</p>
她的所作所为都被家里人监视着,有一天高启程带人敲开了那个女孩家里的门。</p>
那个女孩的父母带着她搬走了,在爹地的“友好劝说”下永远地离开了这座城市,消失在了茫茫人海。</p>
原来让她变得开朗、变得活泼、变得个性是不符合这个家的教育方针的,爹地和妈咪希望她成为一个成绩出众的听话玩偶,摆放在精致的橱窗里。</p>
最好四面都封上钢化玻璃,这样她就不会有危险。</p>
那是她第一次和爹地吵架,长久的恐惧和不甘化作怒吼和眼泪,如刀刃如利针,她想要狠狠扎爹地的心,第一次吵架她就用上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刻薄语句。</p>
“我真后悔生在高家,我真后悔成为你高启程的女儿。”</p>
那是她第一次直呼爹地的全名。</p>
后来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翻墙,学会了抽烟,整夜整夜地泡在迪厅和酒吧里,醉倒在街头,和高启程争执的频率也越来越多。</p>
她想她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了。</p>
直到她的母亲,高启程的夫人郁结心生,病倒在床,她还是喊着“你根本都不懂我”抓着书包跑出家门。</p>
直到妈咪去世的那一天,高绮才幡然醒悟,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p>
她挨了爹地的一巴掌,面上火辣辣的疼。</p>
他这才知道那个女孩回不来了,妈咪也永远回不来了。</p>
她开始健身,开始好好学习,她的成绩稳步提升,镜子里的自己也越来越瘦,她继承了妈咪和爹地的良好基因,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淑女。</p>
她升上了大学,爹地说你现在自由了,赶紧去给他找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男朋友回来。</p>
没有,一个都没有,没有能够让她动心的男生。</p>
她打听到了当初那个女孩的下落,趁着放假坐火车过去,远远地看过一眼。</p>
那个在酒吧里明媚亮眼,就算她连连说着“我不行我不行我做不到”也依然拉着她欢笑着高歌的女孩如今成了服装厂里的工人,面色憔悴,眼中哪里还有当年的神光。</p>
她不能影响到那个女孩的生活,不然那些亡命徒说不定会对女孩下手。</p>
说是上了大学就能自由,可她不能去滑雪、不能去登山、不能去游乐园不能离开保镖的视线,她接受了这一切,甘愿被钢化玻璃四面封起来,做一个摆在橱窗里的玩偶娃娃。</p>
尽管收敛了性子,把自己包裹在淑女的外壳里,可她的骨子里仍然是叛逆的,像是有一块反骨顶在壳子里,不停地从里往外捅,企图把这个包裹着她的壳子捅出一个洞。</p>
她爹地说外面很危险,让她好好待在云水市里。</p>
保镖说游乐园很危险,让她离这些危险设施远一些。</p>
她想要冲破这层壳子,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享受外界的阳光。</p>
她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了,直到她听闻关于叶行的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