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p>

“那再从长计议？”</p>

“三思而行？”</p>

旋即，顾二爷捻起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长，又一连写了三个思。</p>

扔掉树枝，斩钉截铁郑重其事说道“长也长了，三思也三思了。”</p>

“既然遇到了，就万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p>

举头三尺有神明。</p>

多做些好事积积福，漫天神佛看在眼里，多保佑保佑荣丫头，也让他替大哥赎赎罪，死了后少受些苦。</p>

这些年来，大哥凶恶归凶恶，凉薄归凉薄，却没有真的薄待他。</p>

罢了。</p>

干了这一票！</p>

顾二爷在心中默默给自己鼓劲儿。</p>

如果忽视了他打着颤的腿肚子的话，还是蛮像那么回事儿的。</p>

惊蛰无奈扶额。</p>

是谁告诉二爷，从长计议重在长的！</p>

不仅是个老纨绔，还是个不学无术的老纨绔！</p>

惊蛰死死按住顾二爷的肩膀“您先别抖！”</p>

顾二爷很想昧着良心说他没抖，是地动山摇。</p>

“二爷当真想好了？”妾室们一窝蜂似的围上来，异口同声问道。</p>

顾二爷的气势又弱了一截儿，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想好了。”</p>

“与其灰溜溜回京，不如轰轰烈烈回京！”</p>

惊蛰敛眉，思忖片刻，沉声道“既如此，那就傅粉登场，努眼张舌，喜笑鬼诨，唱全乎了这出大戏。”</p>

“以防万一，咱们兵分三路。”</p>

“一路随二爷去留县，一路去相邻的通县。”</p>

“再有一路，日夜兼程回上京给大姑娘递消息。”</p>

“反正，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p>

“二爷觉得呢？”</p>

顾二爷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怔愣愣的点头。</p>

他说错了。</p>

是散是满天星。</p>

聚的话，是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p>

惊蛰不愧是既能唱的了花旦，又能扮的了刀马旦，还能将戏文倒背如流的旦角。</p>

“都听你的。”</p>

“你来吩咐。”</p>

得了顾二爷准话的惊蛰，底气顿时一足，视线扫过周遭的所有人，秀眉一拧，冷声道“我们都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许久的人，彼此的底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p>

“我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乃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贫苦卑贱出身，与其说是被好美色的二爷纳进了府，倒不如说是二爷仁善救我等一命。”</p>

“这是二爷的救命之恩。”</p>

“还有，明眼人瞧见了大姑娘待二爷素来亲厚，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紧着二爷。”</p>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司空见惯。”</p>

“但，倘若二爷因个别人的叛逃丢了性命，大姑娘一定会竭尽全力追查二爷的死因。”</p>

“以大姑娘的手段和权势，谁都讨不了好。”</p>

“但是，如果我们跟随二爷捣毁了那家图财害命的黑店，宣扬了二爷和大姑娘的名声。大姑娘一开心，从指缝间漏出一些银子，就足以让我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p>

“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跟二爷同心同德！</p>

惊蛰先把难听话说在了前头，稳住了惶惶人心。</p>

威逼利诱，戏文里都是如此讲的。</p>

顾二爷满眼崇拜的看着惊蛰，几乎要忍不住抚掌。</p>

今日起，他就是惊蛰的狗腿了。</p>

妾室们陆陆续续表态同生共死，绝不临阵逃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