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奕既心虚又屈辱又绝望。</p>
他想欲盖弥彰的解释,但喉间就像是塞了块浸满了冰水的棉布,堵的他说不出口。</p>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谢小侯爷。</p>
届时,他再自尽,以命抵命。</p>
无颜狡辩,亦不能承认,否则蓄意杀谢小侯爷,定会牵连到奉恩公府。</p>
只得别过头去,紧咬嘴唇,闭口不言。</p>
“南子逾是否知晓你所犯下的愚蠢行径?”谢灼语调淡然,语气平稳,几乎察觉不到任何显著的情绪波动,仿佛那场险些致命的刺杀与他无关。</p>
南子奕脱口而出“这件事与我大哥无关,他毫不知情,你休要胡乱攀扯。”</p>
“善良心软的顾大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心狠手辣的阴险小人。”</p>
谢灼神情一顿,有些哭笑不得。</p>
“看来,那就是不知道了。”</p>
“也对,倘若南子逾知晓,早就狠下心打断你的腿了。”</p>
“你走吧。”</p>
“本侯答应过南子逾,日后境遇,无论如何,会保你一命。”</p>
“今日,便算作了结当日的诺言。”</p>
“你回府后转告他,你的生死跟我再没有半分干系。”</p>
丞昇闻言,松开了南子奕。</p>
南子奕并没有起身逃窜,而是红着眼眶,执拗又恳切的望向谢灼,哽咽着颤声哀求“能不能放过我父亲?”</p>
“我愿意替我父亲抵命。”</p>
“你放过我父亲吧。”</p>
“求你了。”</p>
“只要你能放过我父亲,要杀要剐,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p>
谢灼眼睛深处掠过一缕幽光。</p>
或许,自始至终,南子奕想的都是以命抵命。</p>
“你觉得他不该死吗?”谢灼直接问道。</p>
南子奕面露痛苦之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p>
他是嫡幼子,得到了最纯粹最纵容最宠溺的父爱。</p>
“南小公子。”谢灼像是看任性的孩童般,语重心长道“将事情推向无可转圜一步的从不是本侯。”</p>
若非他顾及顾荣的怜悯,顾及对南子逾的承诺,南子奕已经埋骨在这片密林当中了。</p>
以奉恩公府如今的权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重新给南子奕改头换面,让南子奕拥有新的身份。</p>
“丞昇,送南小公子回去。”谢灼挥挥手,丢下句话,翻身上马,扬长而去。</p>
丞昇感慨“南小公子真真是好运气。”</p>
硬生生在谢小侯爷例无虚发的箭术下捡回了一条命。</p>
正常情况下,那支羽箭要么是该穿透南小公子的心肺,要么就该嵌入南小公子的头骨。</p>
“南小公子,听丞某一句劝,”你早些离京吧。”</p>
“上京水太深,不适合你涉足。”</p>
一旦掺和进来,活不过两个时辰。</p>
南子奕手指握拳,砸了砸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出了声,失声喃喃“怎么就成了这样呢。”</p>
“明明……”</p>
“明明奉恩公府已经显赫至此了,为什么还要昧着良心,恶贯满盈。”</p>
这一日,对于林间的鸟雀而言,委实聒噪的令人发指!</p>
其实,南子奕心知肚明,他杀不了谢灼。</p>
所以,他在期盼着谢灼杀他。</p>
如果总要有人承担罪责偿命,他宁愿是自己。</p>
反正自己一无是处,又总是在拖后腿。</p>
但,谢灼收回了那支要他命的箭。</p>
丞昇:此处需要宴寻。</p>
他听着实在心烦的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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