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鹿一怔，蒋沉已经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p>

蒋沉赶回县廨，卢言真已经被押上了公堂，正在坦白罪行。</p>

“民妇常年受到婆母欺压，怀恨已久，又因为婆母强势，迷信偏方，治死了民妇的女儿，民妇就用迷药迷昏了婆母，按照小女死时的惨状喂婆母吃香灰，放血，为小女偿命！杀了婆母之后，民妇又去了小女的坟上最后拜祭了一次，天一亮，就赶来自首了。”</p>

卢言真的供认无懈可击，新任县令李正冠正欲扔下令签结案，却被一声声如洪钟的喊声打断。</p>

“小民钟皓，弑杀亲母，前来投案！”</p>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地官侍郎之子钟望鹏已经冲上了公堂。</p>

一桩案件二人自首，蒋沉愣住了——做了三年不良帅，他从没破过这么富裕的案子！</p>

钟望鹏的供词和妻子卢言真大同小异。</p>

“小民是为夭折的幼女报仇，弑杀母亲后，小民还特意蘸着母亲的血迹在浴盆边写下了灵符的字样，用来镇住母亲的冤魂！然后，小民想在自首前最后看一眼长安城，就在城里漫无目的地瞎逛荡了一夜……”</p>

卢言真闻言大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竟与丈夫当堂争执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面红耳赤地论证着自己才是杀死汪芷年的真凶。</p>

钟望鹏说到情急之处，竟当堂紧握左拳在妻子面前不断挥舞，要不是衙役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开，只怕卢言真难逃一顿好打！</p>

李正冠新官上任，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局面，手腕不由僵在半空！</p>

蒋沉及时上前，叉手行礼。</p>

“小人斗胆，请明府隔开嫌犯夫妇，让他们各自还原命案现场的细节，谁是真凶，一测便知！”</p>

李正冠正中下怀，忙命众衙役隔开钟望鹏夫妇，让他们重新描绘血字灵符，又调来两名女狱卒，让二人为她们梳理丱发。</p>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围成两圈的衙役散开，结果一目了然，正与蒋沉心中猜测的结果一样。</p>

刚才，钟望鹏说到自己用毛笔蘸着母亲的鲜血在浴盆内壁中画下灵符时，卢言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意外，显然是对灵符一事浑然不知，于是他献计让县令测试一下，果然测试出卢言真只会梳丱发，却描不出灵符，钟望鹏既梳出了丱发，又描绘出了与命案现场一模一样的灵符！</p>

他上前一步，做出推演结论，“禀明府，案件的真相已经一目了然，杀害钟汪氏的真凶是钟望鹏，他的妻子卢言真发现命案之后，想替夫君顶罪，但因为死者的死状太过凄惨，她没敢靠近细看，所以没看到浴盆内壁上的血灵符，这才露出了马脚。”</p>

李正冠茅塞顿开，手中握了半天的令签终于甩了出去。</p>

“凶犯钟皓弑杀亲母，其妻钟卢氏意图替夫顶罪，凶犯钟皓入狱待审，钟卢氏按罪理该责打二十大板，但念你产后虚弱，又痛失爱女，护夫心切，暂且免了你的责罚，当堂释放！”</p>

大堂外的围观人群为新任县令断案的神速所折服，更被他的宽仁所感动，连声高呼“青天大老爷断案如神”，“青天大老爷爱民如子”，唯有混在人群中的孟得鹿面露狐疑，柳眉紧锁……</p>

“不，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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