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问到了义母，孟得鹿这才缓缓地告诉了她庆雪离世的消息，接连得知两位至亲离世，她很怕抱月承受不住。</p>

听说庆雪死时额头上印着一只鲜红的凤凰图案，抱月手钏上的金铃微微地响了一阵，孟得鹿想，那应该是她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才震响了手腕上的金玲。</p>

“得鹿，以后在这店里，你得格外提防一个人……”</p>

“谁？”</p>

“那位师父！”</p>

“婵夕？为什么？”</p>

“我也不清楚，只是她有事没事总喜欢到你房门口溜达，好像在……监视你！”</p>

“你怎么知道？”</p>

“我送她们的每支小步摇上的铃铛数目都不相同，发出的响声自然也有细微的差别，你们明眼人不会在意，但对于像我这样的瞎子来说，却很难不注意到。”</p>

“瞎子”两个字让孟得鹿听得很刺耳，抱月却说得很平静，说话间她已经卸了满头的钗环首饰，又随手摸出几团细线，一点一点地往手钏和脚钏的铃铛缝隙中塞着。</p>

“你在做什么？”孟得鹿看得好奇。</p>

“把它们全塞成‘哑铃’，免得吵到你睡觉。”听起来很精细的活计，抱月却三下五除二便做好了，轻车熟路。</p>

“为什么不直接把手钏和脚钏摘掉呢？”</p>

“习惯了……”抱月太累了，轻轻念着，沉沉睡去。</p>

抱月的提醒让孟得鹿很是在意，次日午后，趁着婵夕又去县廨询问案件的结果，她悄悄地潜进了婵夕的房间，小心搜检。</p>

房内一尘不染，很像婵夕的为人，严谨苛刻，不苟言笑。</p>

打开妆奁盒，婵夕所有的首饰钗环却都不见了踪影，胭脂水粉也果然都见了底，但孟得鹿送的那套还好好地压在盒底，连封条都没有拆开。</p>

再拉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数个小布包。</p>

孟得鹿小心地打开那些布包，才发现妆奁盒里消失的首饰全被收在这些布包里，并且按照颜色和款式与婵夕所有的衣裙搭配成套，一套一套地分别收纳着。</p>

“漫香喜欢栀子黄色，梅如喜欢海棠红色，小瞳喜欢浅青蓝色，我喜欢冷杉绿色，菊影喜欢秋橙色，兰也喜欢鸦青色，昙竞喜欢玉白色……这些衣裙和首饰都是按着大家的喜好搭配的，看起来师父是要离开蕉芸轩了，在走之前，她想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按套分好，分别送给店里的姐妹……可是普天之下已经没有比蕉芸轩更好的舞坊了，以师父的资历，还能去哪里高就呢……既然师父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如此妥帖了，又为什么不马上就走呢？她在等什么……”</p>

没探到有价值的线索，孟得鹿只得按下满腹疑窦，悄悄地退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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