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至尊法师是用使命感与责任感规范了和束缚了萨洛蒙,那么贝优妮塔使用的就是名为家庭的锁链。虽然这条锁链十分纤细,但在雅典娜的教导之下却发挥出了与名为责任的铁轨同样的作用果。她脱下细高跟皮鞋,用脚轻轻蹭了蹭萨洛蒙的小腿——她知道自己必须把握好尺度,只需要让萨洛蒙产生一点小小的愧疚,这个自己从小调教到大的男人会自己安排好一切,让她体会到更加炽烈的爱意。她不止一次这样做过,每一次都能获得最好的反馈。
“但这一次是你带我们来这儿,亲爱的。”果不其然,魔女在萨洛蒙的脸上看到了歉意,她所触摸到的思绪也在表达着同样的意思。对于施法者来说,分享思绪是一种极为亲密的关系,他们的思维卷须不断纠缠,就和以往一样亲密无间。魔女拿起酒杯,试图用深红色的酒液遮挡萨洛蒙的视线,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忍不住扬起的嘴角。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的情绪已经通过精神接触传递给了萨洛蒙,摇摇晃晃的倒三角形蓝宝石耳坠也出卖了她的笑意。她眯起眼睛,眼角带着愉悦,“我希望还有下一次。”
“我向你保证,贝优妮塔。”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互相施舍,而是由监视、谋杀转化而来的竞争,没有一方比另一方更高贵。但在萨洛蒙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确疏忽了对魔女的关怀,几近丢弃了自己的义务。深感工作影响到了家庭的秘法师向贝优妮塔发誓,黑发魔女的诱惑也是让他迅速退败的重要因素。贞德瞪圆了眼睛,觉得局势发展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她向后仰身,视线从蒙着优雅的月白色桌布的桌面移到了桌下。她瞪圆了眼睛,但这一次不是惊讶而是愤怒,她试图用自己的小腿推开贝优妮塔的高跟鞋,然后在萨洛蒙那光滑的皮鞋鞋面上踩一脚。
魔女们总是能在一些小事上发生有趣且幼稚的争执,包括这次餐桌底下的较劲。
无论是贝优妮塔把贪睡赖床的贞德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还是贝优妮塔和萨洛蒙享受亲密关系时贞德故意用力踩踏地板发出噪音的时候,还是是贝优妮塔忘记往煎蛋里撒盐的时候,甚至是互相分享冰淇淋的时候,这种傻乎乎的争吵总会发生,仿佛她们还是拿着各自的猫布偶相互比划的小女孩。贞德顺利成章地加入了思维的纠缠,但分享情感这种事让她的脸颊通红,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点。对于一位有着白皙肤色和珍珠白发色的魔女来说,这种情绪的外在表露就和她选择的口红一样鲜艳,再加上魔本身对于妆容颜色的选取本就极为大胆,这让她看起来美丽得过分。她感觉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紧绷,浑身血液几乎烧了起来,优雅柔美的持杯方式瞬间转化成了暴力的揉捏,手指几乎捏碎了高脚杯杯柱。
“换一杯。”萨洛蒙不动声色地举起手指,然后温柔地把贞德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只需要吹一口气就能粉碎的高脚杯留给了一头雾水的服务生。他朝服务生做了封住嘴巴的手势。为此他又打算多给一百元小费,免得那个服务生到处乱说。
“让我们好好享用美味吧。”贝优妮塔微笑着眨了眨眼,萨洛蒙能够感受到她的脚正在自己的小腿上摩擦,“可不要把叉子也捏弯了哦?”
“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卡西里奥斯的声音把托尼·斯塔克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掀开毯子,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史蒂夫·罗杰斯早已站在了钢化玻璃前,和一脸轻松愉快的卡西里奥斯对视。昨晚睡觉的时候他就听到罗杰斯走来走去,很有可能他一个晚上都不曾入睡——秘法师说今天早上检查结果将会出炉,这决定了那些特工有几个能够活下来。内心反复受到煎熬的史蒂夫·罗杰斯根本睡不着。至于托尼·斯塔克,他根本没见过停机坪惨案的模样,没有见过特工被爆弹打成碎肉,更不认识那几个特工,因此也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早上好?”
“应该说,晚上好。”秘法师挑了挑眉毛,“我们赶了次时差,所以现在还是晚上。”
“有什么幸运可言,卡西里奥斯。”斯塔克伸了伸懒腰,“有多少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