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普赖西让布里吉特去找一头名叫美兹的小牛犊,它前几天走进了麦田里,至今没有回来。那些草的高度超过了布里吉特的头顶,遮住了这个矮小女孩的视线,但她仍然能听到美兹在呼唤着妈妈,于是她就借着声音判断方向。透过麦梗,她看到远方的一个稻草人,褴褛的衣衫中塞着黑色的稻草。
当她走近了一些的时候,她再次看向稻草人,她感觉对方似乎也在看着她,一股恐惧包围了她。紧接着,她就听到小牛犊的尖叫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布里吉特暂时放下了恐惧,赶紧跑了过去,她很快找到了这头死去的牛犊,它的喉咙和肚子都被撕开——而那个黑色的稻草人就在尸体上方一动不动,静静地伫立着,至少女孩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稻草人这时突然吐出血液淋到布里吉特身上,女孩大声尖叫的起来,直到约翰普赖西赶了过来,带走了死去的牛犊,布里吉特才慢慢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她们工作到很晚,越过塞勒姆村庄和小镇之间的黑暗森林的时候,她们正巧撞见了黑暗之人正在享用卡齐亚梅森献上的祭品。她们惊慌失措地逃跑了,但黑暗之人已经选中了她们,她们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那本阿撒托斯之书上了。然而直到安普特曼开始告发镇上居民的时候,这四个女孩还没获得多少魔法,她们只能下意识地去诅咒他人——比如之前帕里斯牧师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条腿,就是这四个女孩无意识诅咒的结果——她们也发现了这件事,这让她们既兴奋又害怕。
如今塞勒姆小镇上声势浩大的女巫狩猎吓坏了她们,她们甚至没有告知约翰普赖西,就躲在自己家中,那儿也不去。这也是约翰普赖西委托萨洛蒙询问这些女孩的原因,因为现在是春天,农场急需帮手,单靠普赖西夫妻二人是打理不完的。但现在普赖西夫妇是不用考虑这些事了,因为一旦被抓捕,他们的财产会被收归公有,即便他们证明了清白,那些财产也不会归还给他们,而是会被分给法官、审问官和书记员。
就在萨洛蒙背着装备进入黑暗森林深处的时候,科尔森也打听到了那四个女孩的消息。他记着萨洛蒙的嘱咐,没有独自与那四个女孩面对面,而是远远地盯梢她们。幸运的是,那四个女孩一直聚在一起,科尔森只需要盯住一个就能找到所有人。娜塔莎也参与了跟踪,她换上了当地人的服装,用多余的衣服填充了身材,戴上了头巾遮挡秀发,还用薄薄的煤灰挡住脸颊,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
但无论是科尔森还是娜塔莎都没有放松警惕,他们随身携带着手枪,因为在这个没有法律的时代,危险无处不在。他们轮流盯梢,由于被安置在旅馆的提图芭不能露面,他们还要回去照顾她,这样的盯梢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时分,待在旅馆中的科尔森也没见到萨洛蒙返回。等到娜塔莎回到旅馆的时候,担心不已的科尔森和她说了这件事。
但娜塔莎也毫无办法,因为萨洛蒙已经禁止他们进入森林了,而且接下来科尔森和娜塔莎还要去一趟监狱,将萨洛蒙指认的无辜者拯救出来——这项工作吃力不讨好,而且旅店房间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可出乎科尔森意料的是,直到深夜,小镇上的法庭依旧灯火通明,许多镇民都聚集在法庭里,大喊着绞死女巫。
法官科顿玛瑟和审问官玛窦霍普金斯不再打算将嫌疑人留在监狱了,因为他们担心这些犯人会像提图芭一样,在夜晚的监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丢失一个犯人已经让科顿玛瑟承受了威廉总督的问责,因此他打算尽快解决这件事。
他们在早上和中午结束了审问,下午进行判决,到了晚上就立刻行刑。在他们的法庭上,嫌疑人不允许自辩,因为那是魔鬼接着他们的口说出的谎言,而判决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刑,唯一的区别则是男性用石头压死,女性承受绞刑。而那些狂热的塞勒姆居民仿佛置身于伦敦的泰伯恩刑场上一般,他们无比满足于对权力与“正义”的展示的癖好,当赤身、满身伤痕的女性在绞刑架上挣扎、失禁的时候,他们就会大声欢呼,宣泄着自己的恐惧,仿佛是他们的呼声将女巫挂在绞刑架上的。
这一幕令科尔森无比震撼,因为他看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在进入神盾局之前,他只是个研究历史的学生,高中毕业就加入了神盾局,这种惨剧他只在书本上读到过,他一直坚信着法律与人性。但当他亲自目睹这狂热的场景的时候,他恍若置身于地狱。
“我是”
“科尔森,你还好吗?”娜塔莎有些担忧地看着科尔森。对于这场面她见怪不怪,集体癔症的场面她见多了,更加惨烈的她也见过。但对于科尔森这种神盾局里较为“正面”的人来说,这种场面不亚于是对他心中对于人性的坚持的摧残。(过个理智)
而没有参与到狂热人群之中不止有科尔森和娜塔莎,还有伦道夫卡特,以及躲在他身后的阿比盖尔威廉姆斯。阿比盖尔紧紧抓着伦道夫的衣角,面露恐惧与担忧,她在担心失踪的提图芭,而伦道夫卡特面色凝重地望向西方的黑色森林,期待着那里出现一些他想要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