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陆笙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种她之前从未想到过的推断，声音微微颤抖。</p>

“你是说……你是说，厉慕沉其实就是檀渊？”</p>

她真的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p>

她以为她和厉慕沉的相遇，只是巧合。</p>

然而现在才知道，那不是巧合，是早就注定好的。</p>

神主没有回答是与否。</p>

只是缓缓抬手，一个金色的微小光团浮现在他的掌心中，继而飞到了陆笙的身前。</p>

这是……檀渊的元神？</p>

“带着这个回人界吧，”神主闭上眼睛，“檀渊也恢复神力与记忆之后，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的自由。”</p>

“你们可以去六界之内的任何地方，我会给你们的复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们依旧是我的孩子，六界内地位最高的神明。”</p>

“你们也可以以人类的身份，去享受一世你们以前从未拥有过的亲情、友情和爱情。算是我作为父亲，给你们两个孩子的一些补偿。”</p>

“我不会再把我的欲望附于你们两个身上，”神主声音沉沉，“一个人坐在这大殿之上受欲望的煎熬，算是我为当年犯下的那些屠杀赎罪吧。”</p>

陆笙怔住了。</p>

从她踏进这个寝殿的这一刻起，已经将她这位父亲视为敌人，一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敌人。所以刚才的对话下来，她的内心毫无波澜。</p>

但她没想到，眼前的人早在当年那场大战结束时，就已经在为她和檀渊的未来做准备，想要弥补对他们的伤害。</p>

少女恍惚中想起，幼年时的雷雨夜，被父亲拥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时那充满安全感和幸福的感觉。</p>

“……对不起，孩子，”神主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疲惫，“我不是合格的神主，终究也没能成为合格的父亲。”</p>

一个充斥着傲慢之欲的六界内的至高神明，居然对他的孩子说对不起。</p>

陆笙的眸光颤了颤。</p>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开了。</p>

回到黎枳的寝殿之后，当陆笙也说出檀渊是厉慕沉的事情，雾眠和煜司都很惊讶，只有黎枳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p>

“……你早就知道了？”陆笙问他。</p>

黎枳轻声道：“只是猜到了。檀渊他忘记了一切，可他的本能依旧是爱你。”</p>

“所以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他就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就像以前一样，他永远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你。”</p>

说着，黎枳摸了摸少女柔顺的长发，语气温柔，“小音，回去吧。檀渊应该等了你很久，你再不醒来，我怕他要殉情了。”</p>

殉情？</p>

陆笙乍一听觉得夸张。可转念一想，是他的话，他的确会做得出来。</p>

只是提到分别，少女还是有些难过：“可我和你们分开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叙旧，我……”</p>

“别担心，”黎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很早之前，我就有了一个旅行计划。所以小音，先回去把你们在人界的事情处理好吧。”</p>

听到黎枳这样说，陆笙也深吸口气，然后将眼前的三个人一一拥抱过，认真承诺：“好，我等着你们。”</p>

只有神可以自由穿梭于六界。</p>

距离元神融进少女的心脏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少女却没有任何变化，厉慕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p>

不过那位名叫梵芷的少女却处变不惊，坐在一旁喝起茶来，似乎丝毫不担心床上的人醒不过来。</p>

厉慕沉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在这时，游弋忽然睁大眼睛，语气激动：“快看，陆笙的眼皮好像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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