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人商议了一番,清浅告辞出慈宁宫。</p>
四月艳阳天,太液池里波光粼粼,奇花异草争相斗艳。</p>
清浅从御花园穿过的时候,正巧遇到皇帝扶着周太妃出行。</p>
周太妃一身金碧辉煌,比从前当妃子的时候还要耀眼几分,她脸上满面红光,沉迷于宫女太监们的奉承。</p>
皇帝笑道:“这些花草都是各地进贡的,各省巡抚听说母亲过寿,都忙不迭送贡品进京呢。”</p>
周太妃撇撇嘴道:“一个太妃过寿,不宜大肆铺张,免得群臣议论,再说哀家也承受不起这福分。”</p>
“母亲的福分是天下最尊贵的福分。”皇帝扶着周太妃道,“母亲承受不住,再没有别的人能承受了。”</p>
周太妃微微一笑,摘下一朵硕大的牡丹,别在衣襟上。</p>
宫女们的奉承如潮水一般:“娘娘人比花娇,比起娘娘小主们都娇艳呢。”</p>
“气色也好,简直是白里透红。”</p>
“娘娘从前便是艳压后宫的,岂是一般人能比的。”</p>
皇帝大悦道:“每人赏赐一百两银子。”</p>
众人越发兴致高,围着周太妃,人人脸上带笑。</p>
清浅在树丛中,心中感慨,怪不得姐姐坐立不安,原来周太妃在宫中已是如此众星捧月。</p>
正在感叹间,周太妃见到了清浅,吃吃一笑道:“袁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爱进宫。”</p>
清浅不得已,现身出来道:“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太妃。”</p>
皇帝道:“师傅免礼。”</p>
周太妃笑容如花道:“袁夫人是进宫探望太后的吧?太后她老人家可好?哀家好些日子没去了,改日一定上门拜访。”</p>
宫女茱萸道:“娘娘,您这些日子忙着生辰寿宴,哪里有空去太后宫中请安,太后素来喜静,想必也不愿让人上门打搅。”</p>
周太妃从鼻子中笑了笑道:“说得也是,各省每日进贡的东西无数,皇上都送到了慈恩宫,哀家实在是忙得很。”</p>
周太妃的护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上头是极品的宝石。</p>
茱萸微笑道:“是呢,娘娘的吃穿用度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眼瞧着娘娘就要大寿了,皇上一片仁孝呢。”</p>
皇帝并不做声,能让清浅难受,他乐见其成。</p>
清浅平淡道:“皇上,方才臣妾进慈宁宫,太后正在为先帝念经上香,不修服饰哀痛欲绝,提起皇上的时候,太后说皇上为政务繁忙,为先皇守孝,没想到……”</p>
清浅扫了一眼周太妃的服饰,不再说下去。</p>
皇帝一阵心惊,先帝的孝期刚满,若是让言官们知道太后在哀伤,自己却在为周太妃大肆筹备寿宴,难免会被御使弹劾。</p>
皇帝忙道:“师傅说的是,朕正准备拜祭父皇呢。”</p>
清浅含笑道:“皇上仁孝,臣妾告退。”</p>
清浅飘飘而去,留下气不打一处来的周太妃。</p>
皇帝低声道:“母妃,去慈恩宫换身衣裳吧,这么金光闪闪的,朝臣们若是知道了,恐怕会非议朕。”</p>
周太妃将胸口的牡丹花往地上扔,气道:“从前你是太子,受她的辖制还罢了,如今你可是皇帝!怎么依旧受她的辖制?”</p>
皇帝为难道:“闻师傅处处都占着至高点,句句都是江山社稷先皇,朕没有法子不听。”</p>
“对付不了闻清浅,你不会对付皇太后、对付平和平安吗?”周太妃腾腾冒火,“让皇太后到冷宫去,送平和去和亲,看闻清浅会不会跪着求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