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袁夫人都是和善的，即使表面和善，她也从不动怒在脸上，这一回是真生气了。</p>

一个婆子道：“郑府丫鬟说，每到深夜，总会有女鬼唱歌，还有血腥味，奴婢们真真听到了唱歌声，也闻到了血腥味。”</p>

袁夫人啐了一口道：“没见识的，那是人假装的，深夜唱歌有什么了不得的，让人远远的唱些哀伤的曲子便是，至于血腥味，鸡血狗血多了去了。郑府虽然不是顶级富贵的，但哪里允许府上有血，必定是有人临时涂抹上去的。那丫鬟哄你们呢。”</p>

翠羽平日对袁夫人言听计从，今日也难得说了一句：“夫人，灵堂前头的蜡烛确实有些诡异，本来好好的，奴婢亲眼见到变成了蓝绿色。”</p>

婆子们也纷纷道：“是呢，听说蓝色的火焰是鬼火。”</p>

袁夫人冷冷笑道：“你们没去过野地，野地里头漫山遍野都是蓝色火焰，不过是动物尸体腐烂的毒火，我猜那蜡烛中间掺了些动物的尸油，故弄玄虚罢了。”</p>

婆子们纷纷道：“夫人真是博学。”</p>

翠羽又道：“奴婢再次回到灵堂的时候，发现灵堂前头的地上有脚印，想必姑娘也看到了，才唬着的。”</p>

没有人进来过，脚印怎么可能凭空产生？</p>

袁夫人想了想道：“石灰里头或许加了荧光粉，有脚印的地方没有加，平时看上去一样，但在蓝色的火焰下，没有荧光粉的地方便黑了下去，如同凭空产生的脚印。”</p>

翠羽恍然大悟道：“原来从一开始，石灰便是算计好了的？”</p>

“不仅石灰，连同那无脚的敲门鬼，也是安排好的。”袁夫人冷笑道，“在门上涂抹了血，不仅能发出血腥味，而且会吸引蝙蝠，让人误以为是鬼敲门，其实全是人为的布置……”</p>

袁彬坦然道：“是的，包括棺材里头的人，是锦衣卫里头懂口，技的人模仿的，让妹妹误以为是郑老夫人重生。这是没法子的法子，不然妹妹不会招供！”</p>

袁夫人怒道：“你妹妹心神失守，这样招供出来的口供，不算！”</p>

清浅道：“迎儿一人的口供当然不算，但是若还有郑府大少爷的呢？”</p>

两人的供词一对，便知真伪。</p>

袁夫人压抑自己的怒火道：“一切等迎儿醒来再说。”</p>

这是合理要求，袁彬点头答应。</p>

外头袁彬的书童来报道：“大人，宫中送来皇上的口谕，让大人赶紧进宫。”</p>

袁夫人问道：“皇上召见？要紧吗？”</p>

书童道：“听说是瓦剌的琅琊王氏上了书信，皇上找袁大人过去商议。”</p>

袁夫人道：“国事要紧，你快去吧。”</p>

清浅也跟着起身告辞。</p>

两人并肩出了院门。</p>

袁彬道：“母亲虽然维护妹妹，但听说国家有大事，还是有立场有是非的。”</p>

清浅心不在焉嗯了一声道:“是的。”</p>

袁彬道：“当年父亲便是瞧上母亲这一点，而且大加赞赏。”</p>

甘于奉献，明大体，识大义。</p>

即使她维护自己的女儿，袁彬也觉得袁夫人是大度的，明事理的。</p>

清浅迟疑问了一句道：“文质，咱们精心布置的现场，即使是罗大人破解，也需要费些力气吧，为何你母亲三言两语便说出了其中的关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