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涕泪俱下招供。</p>
一份口供送进宫里呈给皇上,一份留在锦衣卫,袁彬着人抄了一份给清浅。</p>
清浅吃着冰沙西瓜,听着青鸢在念口供详情。</p>
“钱嬷嬷招供,当年她在太后宫里伺候,暗中留了一件忍冬的衣裳,本是为皇上成年后,在皇上跟前卖个好,谁料被保太妃发现。”</p>
清浅笑道:“人人都有私心呢,接着念吧。”</p>
青鸢继续道:“保太妃威逼利诱之下,钱嬷嬷不得已交出了衣裳,保太妃三年前便用人血浸了鹤顶红,涂在衣裳上头,钱嬷嬷没料到,居然是用来陷害太后的。”</p>
宫中皇上同样在读着口供,越读越心惊。</p>
“钱嬷嬷说,保太妃涂着人血时冷笑,总有一日能用上的,到时候我便是宫里第一人了,到时候要什么不得?”皇帝对皇后道,“乳母她,居然如此恶毒?”</p>
皇后指着口供道:“皇上后头还有,钱嬷嬷说,太妃当年伺候皇上,便存了和太后叫板的意思,并非真心为李太后,为皇上。”</p>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传朕的旨意,将保太妃废为……降为县夫人。”</p>
到底没舍得将太妃贬为庶人。</p>
此时,首辅李贤的折子也递上了。</p>
皇帝递给皇后道:“今日有些头疼,你替我念吧。”</p>
皇后打开折子道:“臣李贤再次上本,为太后请命。太后慈和,躬亲养育皇上多年,多次受胡皇后攻讦并未放弃,后皇上出使瓦剌,太后多次在先帝跟前恸哭,才换回皇上的归来……”</p>
往日恩情历历在目。</p>
皇帝摆摆手道:“不用念下去了,这回是朕的不是,明日朕去向母后请罪。”</p>
似乎为了掩饰心中不安,皇帝吩咐道:“皇后跟着朕同去,再叫上清浅,太后似乎十分喜欢清浅。”</p>
皇后抿嘴道:“臣妾遵旨。”</p>
第二日,难得的凉风习习,皇上带着皇后和清浅,移步来到慈宁宫前。</p>
前次当众给皇上无脸历历在目,清浅很担心重蹈覆辙。</p>
在清浅的竭力要求下,皇上身边只带了于公公,皇后身边只带了陆姑姑。</p>
慈宁宫前依旧是门可罗雀,里头念佛声和木鱼声隐约可闻。</p>
皇帝亲自敲门道:“母后,儿臣来给您请安。”</p>
里头安静了片刻,念佛声继续响起。</p>
皇后上前道:“儿臣和清浅一道,随皇上给母后请安。”</p>
清浅盈盈而拜道:“宫中偷盗案已审理出结果,太后是冤枉的,皇上已废保太妃为县夫人,亲自来迎太后出宫。”</p>
木鱼声又停了。</p>
太后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皇上回罢,哀家年纪大了,今后便在慈宁宫为先帝祈福罢了。”</p>
这是不愿意见的意思。</p>
檀云姑姑出来,跪拜道:“太后昨夜梦见先帝,情难自已,请皇上,皇后,闻姑娘回吧。”</p>
皇上叹息了一口气道:“母后还在生朕的气罢。”</p>
要想打消皇上的顾虑,有些话非得说清楚不可,清浅道:“檀云姑姑,保太妃曾说在皇上面前谗言,说太后说了一句悔不当初的话,敢问可有此事?”</p>
皇帝眼神锐利瞧了过去。</p>
对,自己曾亲耳听见,太后说了一句悔不当初。</p>
到底悔什么?</p>
皇帝很想知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