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宫阁殿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烁烁，一瞬间，清浅觉得这月光如刀一般，四面八方而来。</p>

保国夫人的声音亦如刀一般，字字夺命：“这衣裳是几十年前的样式，这衣裳的花样，是忍冬最爱的呀……”</p>

嫔妃们窃窃私语不外乎：“忍冬是谁？”</p>

皇帝的声音冷清如月：“夫人确认吗？”</p>

“怎会不确认呢？”保国夫人含泪道，“妾身从前和忍冬最好，忍冬的每件衣裳都有忍冬花图案，且在领口都绣有忍冬花，当年妾身还笑话她，是否害怕衣裳被偷的缘故。”</p>

袁彬打断保国夫人道：“后来忍冬夫人的一切衣物，都被先帝吩咐烧毁埋葬，这衣裳从何而来？是否是假的？”</p>

保国夫人忙道：“领口的忍冬花是忍冬自己绣的，衣裳是否造假，让绣娘一瞧便知，忍冬当年可是绣房的大宫女，绣房的技艺别人是仿造不出的。”</p>

皇帝点点头，夏时忙派人去请绣房的宫女。</p>

太后被于公公请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凭什么让她屈尊来慈康宫，听闻还是偷盗事件，干自己何事？</p>

孙太后问道：“皇上，慈康宫怎生乱糟糟的？”</p>

小顺子此时活泛了过来，高声道：“太后娘娘救我。”</p>

孙太后退后半步道：“你是谁？让哀家救你是何意？”</p>

清浅微微叹了一口气，事至此时已经有了眉目，除了不知忍冬是何人外，显然太后被栽赃了。</p>

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已没有从前恭敬，沉声道：“这奴才偷了慈宁宫的东西，他说是太后宫中的小太监。”</p>

“哀家宫中好几十个小太监，哀家不认得他！”孙太后窝了一肚子怒气道：“既然手脚这样不干净，让文质好好拖下去拷打！”</p>

小顺子哀嚎一声道：“太后，你让奴才替你去毁灭证据，你却狠下心肠弃奴才于死地，奴才又何必要忠心于你！”</p>

孙太后扶着檀云的胳膊，退后两步道：“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证据，死地？”</p>

小顺子扑倒在皇帝脚下，连连磕头道：“太后见保国夫人得了圣恩，这几日心中惶恐，今日夜宴之际，太后让奴才取了这些带血的衣裳去烧掉，还说了一句，毁了这个，今后保国夫人也奈何不得她！”</p>

孙太后颤声道：“狗奴才，满口胡说什么？哀家什么时候吩咐你烧衣裳？”</p>

小顺子道：“夜宴之前，太后密密找了奴才吩咐的，太后难道想抵赖？”</p>

孙太后连连说了几句“胡说。”</p>

绣房的姑姑到了。</p>

皇帝没有多话，吩咐道：“你瞧瞧这朵花，是嫔妃宫女的手艺，还是绣房绣娘的手艺？”</p>

绣房的姑姑仔细对着光瞧了，回道：“回皇上的话，这种技艺绣房普通绣娘都不能够，唯独绣房大宫女才能做到。”</p>

一切都指向方才说的忍冬。</p>

皇帝点头道：“这么说，这不是外人仿造的衣裳？”</p>

无人敢答话。</p>

孙太后见到衣裳，咦了一声道：“这衣裳很眼熟。”</p>

“小太监从太后宫中偷的，是从前忍冬的。”保国夫人的笑容在月光下越发慈和，“太后重情重义，居然还保留着皇上生母的衣裳。”</p>

皇上生母几个字，如同石头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