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谢道：“多谢你，我不打紧的。”</p>

“奴婢受过皇后的恩泽，免了一顿板子。”小宫女有些不好意思道，“如今这里只有奴婢一人，姑娘起来无妨的。”</p>

从前只觉得姐姐文弱，可今日瞧起来，铁腕有铁腕的好处，柔弱有柔弱的好处，未必谁就更高明些。</p>

慧嫔的尸首在美人靠上，栩栩如生，她面容安详，似乎没有半分离开人世的烦恼。</p>

瑞珠道：“想必是振公公出事后，慧嫔去恳求周贵妃救人，恰巧苏静好也在，苏静好谗言振公公受了重刑，性命不保，唯有慧嫔自尽才能救他。”</p>

静默了片刻，清浅问道：“瑞姑姑，难道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对方死吗？”</p>

振公公愿意为慧嫔赴死，慧嫔也愿意为救振公公去死。</p>

瑞姑姑默然道：“这是一对苦命鸳鸯。”</p>

周贵妃并没有说跪多久，清浅只能一直跪着。</p>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清浅觉得腿脚发麻，心中有一丝暗暗悔恨，这次是自己托大了。</p>

于公公匆匆来宣旨道：“皇上命闻姑娘速速赶赴佥事府。”</p>

清浅扶着瑞珠的手起身，觉得膝盖一阵酸软刺疼。</p>

强自撑住身子，清浅问道：“皇上的意思是？”</p>

“袁大人听闻怀公公送信，本想进宫救姑娘，可毕竟这是后宫，轻易踏足不得。”于公公笑道，“袁大人求了皇上御审振公公，皇上没奈何，只能去了佥事府，袁大人又求了皇上让姑娘过去。”</p>

清浅心中一暖，他直接求皇上救自己吗？</p>

可审振公公，怎么审呢？</p>

振公公那头，实在是审不出东西了呀！</p>

清浅定神想了想，由瑞珠扶着到了慧嫔尸首前。</p>

瑞珠道：“姑娘？”</p>

清浅摆了摆手，颤抖着双手，从慧嫔尸首上取了一个香囊，又剪了一缕慧嫔的秀发放在香囊里头，方才离开玉香堂。</p>

佥事府里头，皇上坐在象牙细竹篾席锦凳上，脸色不善。</p>

袁彬亲自奉茶：“皇上请用茶。”</p>

皇上喝了一口茶水方斥责道：“朕这些日子也不用干别的，光陪你微服审案了，上回还说得过去，兵部尚书的案件重大，这回呢？一个嫔妃身边的太监居然也让朕来审问！”</p>

袁彬陪笑道：“皇上体察民情……”</p>

“少来这一套，朕还不知道，你是为了你未过门的夫人！”皇上又气又好笑，“听说她被周贵妃罚跪了，你心疼了，又不好明着向朕求情，找了借口接她过来审案子，对不对？”</p>

袁彬笑道：“皇上明察秋毫……”</p>

“朕难道不知道，小姨被周贵妃罚了？朕只是觉得小姨该受些挫折，仗着破了几个案子，便要求在宫里为皇后伸冤，借着一些小聪明，让瑞珠出面得了朕的话，审问旧日的案子。这些朕都心知肚明！”</p>

皇上又喝了一口水道：“朕瞧在皇后的面子上，你的面子上，应了她的请求，可如今你瞧瞧，慧嫔被逼得自尽了，这事情越闹越大不好收场。”</p>

慧嫔虽然不得宠，但毕竟是后宫嫔妃，皇帝不能因皇后和袁彬便熟视无睹。</p>

袁彬搓了搓手道：“这些和清浅无关，都是臣的主意！”</p>

“朕还不了解你！这些必定不会是你的意思！”皇上指着袁彬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这样下去迟早夫纲不振。”</p>

崇山在一旁低声道：“皇上明察秋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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