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望出去的夜色一如往常，溟黑夜空月儿露出半脸，照在飞檐的兽头上。</p>

清浅带着瑞珠回了偏殿，刚出宫殿，只见平和公主蹿出来，笑道：“姨母，你先前答应我的东西呢？可是又忘了。”</p>

见到粉团儿一般的平和，清浅心情好了许多，笑道：“你瞧瞧这些东西可好？”</p>

平和公主见到糖果泥人，贝壳风铃，见到竹子树根雕的小物件，喜得跳起来道：“这些比宫里好了无数，宫外这么好吗？”</p>

小小的人对宫外的世界充满向往。</p>

清浅笑道：“也不尽然，小姨府里有些丫鬟，刚你这般年岁，便被卖进府里劳作，还有些受了冤屈的小厮，四岁便要流离失所，很可怜。”</p>

平和公主默然道：“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出宫。”</p>

清浅摸了摸她的小脸道：“等你长大了，小姨带你出宫走走。”</p>

平和欢呼了一声。</p>

到底被皇后训斥了不甘心，清浅问了一句道：“你父皇对你母后如何？”</p>

“极好呀，有好吃的有好玩的，父皇都会想到母后。”平和笑道，“有时候还瞒着我呢。”</p>

清浅笑道：“那你父皇对周贵妃呢？”</p>

平和得意一笑道：“表面上也是很好的，但我知道，父皇对母后更好几分。”</p>

瑞珠笑道：“这是为何？”</p>

平和如数家珍道：“父皇赐周贵妃东西都是明面上的，可从不私底下给她东西。”</p>

清浅不由得笑道：“私下给了，你也不会知道呀！”</p>

“大皇子日日和我显摆，父皇赐给他的东西。”平和笑眯眯道，“他有的东西我都有，可我有的东西他没有，这足以说明母后的赏赐比贵妃的多。”</p>

小孩子的世界如此纯粹。</p>

清浅忙道：“公主可不能去大皇子跟前炫耀。”</p>

“我明白的！”平和忙道，“父皇的恩宠心中明白就行，哪能拿出来让人嫉恨。”</p>

阶级的森严，也让宫中的小孩成熟得比外头早。</p>

清浅摸了摸平和公主的头，贵为公主也未必事事如意，但愿你今后一切顺遂。</p>

有了皇上的圣旨，一切势如破竹。</p>

第一日，袁彬奉旨翻出了李瑞案，发现封存的官银，顺着内务府的编码，查出这官银是皇上赏赐给玉香堂慧嫔的。</p>

第二日，根据李瑞和诚法道人死的时间前后，袁彬查出那段时间玉香堂唯有振公公出宫。</p>

第三日，侍卫来玉香堂拿人。</p>

振公公高呼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拿我？”</p>

崇山拱手道：“奉皇上旨意，请振公公前去问话。”</p>

皇上旨意？</p>

慧嫔的脸色惨白，浑身筛糠一般发抖。</p>

皇命难为，慧嫔道：“我能和振公公说几句话吗？”</p>

“一个太监罢了！”崇山冷笑道，“小主还有什么话能和他说，让内务府换更好的来。”</p>

另一个侍卫道：“皇上的旨意是即刻带走。”</p>

意思是并不让她们多说一句话。</p>

振公公扑上前，给慧嫔磕了一个头道：“奴才去了，小主好好保重自己，若是奴才回不来，请小主记得每年给奴才上香。”</p>

慧嫔哭得难以自持，似乎这一去便是永隔。</p>

慧嫔低低道：“你若是去了，我……”</p>

振公公抓着慧嫔的衣角，双目通红道：“请小主记住奴才昨日说的话，还请小主一定答允，给奴才每年上香。”</p>

慧嫔久久不答话，最后沉重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