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毫不隐瞒,道:“我从益都府来,看到博兴县易攻难守,城中士卒的士气低落,若死守,必然是全军覆灭……要不然,我早就带着士卒撤回寿光县了。”</p>
“那在主帅心中,一开始我三千红袄军就是诱饵了?”吴光张了张嘴问道。</p>
怪不得,主帅从一开始,就不热衷于修筑城墙。甚至命令,让人在二十里外的湖泊挖陷阱。</p>
“唔……”江牧点点头,道:“确实是!”</p>
“怪不得。”吴光咂咂嘴问道:“还有那在两片湖泊间设陷阱?”</p>
“为了消耗金军的体力,还有金军如果溃散的话,那些陷阱便能造成阻碍。”</p>
“那约战的时间放在清晨?”</p>
“为了让金军凌晨行军,也是为了诱惑金军,让完颜成济误认为击溃我红袄军后,时间还很充裕,能够再下寿光县……”</p>
一连询问了许多细节,江牧都是据实以告。吴光知道的细节越多,心中也越是惊骇。</p>
他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主帅,从一开始便层层设计,把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就是为了灭了这伙金军。</p>
已经不能用城府深来表示了,如果不知道江牧的年龄,吴光会认为此人是个老妖怪。</p>
在江牧的谋划下,狂妄的金军果然中计。</p>
而那一万多金军,此刻狼狈逃窜。</p>
这简直骇人听闻。</p>
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之前每天被主帅气的半死这种感觉……</p>
还真是不好受啊。</p>
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后,吴光苦笑道:“主帅,下次再制定计划后,希望能向我们稍稍透露一下……不然我们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在主帅面前上蹿下跳……”</p>
“跟你们说了,你们会相信我吗?再说,会不露出马脚吗?”江牧反问道。</p>
吴光无奈的笑了笑,当时的情形确实是这样。</p>
“好了,现在快要天黑了,快去用饭,接下来夜里要急行军,明日清晨抵挡广饶!”江牧站起身,又提醒道:“从临朐调来的四千兵马,最多留下两千人!”</p>
“剩下的两千士卒,需要尽快返回临朐!不然等金军知道消息后,临朐县剩下的一千士卒,很难抵挡五千金军的攻击!”</p>
“是!”</p>
听到江牧的安排,穆成礼和吴光纷纷振奋抱拳。</p>
待全军用过饭后,红袄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整顿,现在也恢复了一些气力。</p>
令两千士卒排好阵型,沿着赵锐追击金军的路线行军。</p>
这条路三十里的路线,尸体遍野,血流成河。</p>
路上散落的装备,江牧也令人捡了回来。</p>
为了了解到前线的战斗情况,江牧命吴光压阵。</p>
而江牧和穆成礼骑着两匹快马,脱离大部队,在月光的映照下,沿着路上的血迹,向博兴县而去。</p>
大约快到了子时,江牧才追上前方的战场。</p>
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战场了……</p>
没有阵型,没有指挥……</p>
只有漫天遍野的追击。</p>
这些金军,今日加上一夜,一共行军了将近八十里路……也没有吃午饭和晚饭。</p>
就算以往是金军中的强兵壮卒,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濒临崩溃。</p>
而在这些溃败的金军后方,则是赵锐率领的四千红袄军。</p>
若有金军还敢抵抗,红袄军便一刀砍了。</p>
若有金军投降,红袄军便绑了这些金军。</p>
江牧和穆成礼找到赵锐时,这家伙正兴致勃勃的带着一百多红袄军,在溃败的金军中任意穿插,扰乱阵型。</p>
甚至这个赵锐,手持宝剑,骑着战马,专门去找那些金军高阶将领拼斗。</p>
“一员虎将……”江牧点点头,这家伙也是勇猛之人。</p>
金军在红袄军这般攻势下,死伤大半,还有两千人做了俘虏,现在只剩下一千余人负隅顽抗。</p>
这场战斗,经历了一天一夜,终于要接近尾声了!</p>
看着漫天遍野的尸骨,江牧眼中涌出一抹不忍,但是他绝不会同情这些金军。</p>
眼下是红袄军赢了,假若是金军赢了,绝对比红袄军还要残忍十倍,扒皮充草都是常规手段。</p>
就说当年金军攻破汴京,掳走二帝和皇宫女侍。</p>
皇宫女侍穿着单薄衣服,冒着风雪供金人玩乐。</p>
金军甚至发明出了骇人听闻的牵羊礼,就是皇宫女侍赤身裸体,趴在地上,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金军牵着玩乐。</p>
当时年仅二十六岁的胡皇后不堪其辱,在行完牵羊礼后,当晚便上吊自杀了。</p>
这就是战争!</p>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p>
“去告诉赵锐,可以收网了!”江牧长叹一口气,心思回转,提醒道。</p>
穆成礼赶忙找到赵锐,说明江牧的提议。赵锐当即表示遵守,只是隐隐有点不尽兴。</p>
接下来,红袄军士卒从两侧包抄,形成一个庞大的包围圈。数百弓箭手掩护,负责进攻那些妄想逃脱的金军。</p>
很快,在包围圈合拢后,其中负隅顽抗的金军,彻底绝望。每次想要突围时,都会被红袄军的箭矢击退。</p>
有金兵扔了手中武器,跪在地上投降,恳求红袄军的原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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